孔玠倒也不算太蠢,一聽方別這話里的意思就大概猜出了方別的想法。
但是孔衍圣公有些遲疑。
倒不是孔衍圣公認同了趙桓在《大宋皇家報》上面的理論,也不是忽然想起了孔夫子關于華夷之辯的思想,畢竟這種喜歡給異族當狗的玩意你也不能指望他們三觀正常。
人家孔衍圣公確實巴不得大宋那邊兒先亂起來呢,因為只有這樣兒才能證明趙桓這個大宋官家是如何的不得民心,再加上大量的儒門世家前來投效大金,那么趙桓之前在《大宋皇家報》上面的言論自然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可是孔衍圣公的心里終究是有些發虛。
聯系那些還在大宋的儒門世家自然是沒問題的,想要說動他們起兵造反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問題是誰也不敢保證他們就一定能造反成功。
儒門世家跟隋唐時期的世家門閥其實沒什么區別,什么國家民族大義什么江湖道義在他們跟前那都是虛的,有好處的時候拿出來說一說也就算了,實際上也沒人會把這大義那大義的當回事兒。
正所謂是道義放兩旁,把利字擺中間。
說白了,這些人造反成功了未必給自己這個衍圣公多大的好處,可是這些人要是起兵造反失敗了,那他們絕對會恨死自己這個衍圣公。
沒有了儒門世家的承認和支持,那衍圣公這三個字還有什么分量?
就像是宋國那昏君,他為什么可以說除爵就除爵?還不是因為他不在乎衍圣公這三個字!
當然,萬一這些人造反成功了,那對于衍圣公這三個字來說也是有好處的,起碼衍圣公這三個字在儒林之中的分量會比之前更重三分,隱形之中的那處那就更多了。
所以孔衍圣公就很遲疑——左邊是巨大的利益,右邊是巨大的風險。
問題是他孔衍圣公只想要左邊的利益而不想要右邊的風險。
別說什么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之類的屁話,拿單車搏摩托的后果是輸了損失一輛單車,這跟拿著衍圣公的榮耀去搏能一樣嗎?
方別自然也看出了孔衍圣公的遲疑和擔憂。
但是對于方別來說,想要勸說一個孔衍圣公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兒?
“這其中的好處有多大,小弟就不多說了,想必衍圣公的心里也清楚。”
“至于風險……說句不好聽的,衍圣公在大金,那些儒門世家在大宋,就算是有什么風險,又跟衍圣公有什么關系?”
“更何況,衍圣公如今是大金國的衍圣公,若是不能勸說那些儒門世家起兵,萬一宋國那昏君現在就帶兵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