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只剩下了中土兒郎的咆哮。
瘋狂的,瘋狂的咆哮!
於夫羅在戰栗,他強壯的身軀里每一個細胞都以被寒冷侵蝕。
父輩送子輩的悲涼,傳承的毀滅,從未有這一刻般折磨。
但是,他沒有倒下,因為復仇的怒火,已經填滿了他的胸膛。
聲音沒有咆哮,沒有滔天的火焰,反而平靜,“袁譚,你殺我兒。”
“既來我中土,漢的男人,會讓你們知道,什么是死路一條……。”
袁譚手中的彎刀投擲了出去,這把代表著匈奴王權的金刀,此刻沾滿匈奴之子的鮮血,孤零零躺在野草叢中。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袁譚與中土的大地中拔出他的金槍,金色的槍芒刺向下面的地方,“此一刻,一位幽州人為胡馬打開了通往內地的大門。公孫瓚,與我族兒郎面前,你敢和我一戰否?”
公孫瓚的戰馬焦躁不安不斷原地轉圈踏步,而他攥緊馬槊的手在顫抖。他的士兵們望著他,眼睛里漸漸全部是冷漠。
“他想迫使我出戰,我絕對不能應戰……。”
公孫瓚已經后悔邀請匈奴人,但此刻他深知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冷視過去,“匈奴王?”
於夫羅此刻,如孤寂的老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慘死,還不能去祭奠收尸。
那痛苦,絕非一般人能夠理解。
唯有袁譚的鮮血……。
於夫羅深吸一口氣,彌天之仇深埋下去,等待著宣泄的一刻。
他舉起了金色的彎刀……。
金刀所指的方向,匈奴的兒郎會為他們的王,奪取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復仇!”
匈奴人咆哮著,蜂擁而出,開始攻山。
袁譚望著已經布滿匈奴人聲音的山間,翻身上了龍驪馬。
功名飽聽世人說,草玄披甲止戰戈。一日重游射獵地,不羨他人萬戶侯。
袁軍的將士,追隨著那金色的身影,沖殺下去了。
袁紹一直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一直沒有反應,因為他簡直無法相信這短短時間里發生的事情。
袁尚和袁熙也只是能夠站在他的身邊。
似乎田豐、審配等人,內心無比震撼。
而顏良文丑這些將官,逐漸熱血沸騰。
趙云。
典韋。
張遼。
顏良。
文丑。
張郃。
乃至于一名普通士兵。
最終之地的前沿,這里是猛將的陣線。
也是每一位戰士的陣線。
是中土兒郎的陣線。
是鐵與血鑄成的陣線。
站起來,成為中土的脊梁!
匈奴人的鮮血很快流滿了大地。
匈奴王眼瞅著他的族人被屠戮,不得不停止了進攻。
畢竟匈奴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如今放棄了騎馬,轉而攻堅占據地利優勢的敵人,更何況友軍還如此的無能。
“生子當如袁顯思!”公孫瓚雖然沒有上陣搏殺,但依舊大口大口喘息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其壯烈,讓他喘不過氣來。
“公孫瓚,你的部眾是怎么回事?”匈奴王於夫羅憤怒而至,怒斥公孫瓚的部眾作戰根本沒有一點武勇可言。
“我們現在是一起翱翔的雄鷹,你若是想要借機消耗我匈奴人的力量,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沒有我們,你是無法在冀州立足的!”
在於夫羅看來,袁譚就是在負隅頑抗,只不過這只困獸最后掙扎之猛烈,到了絕無僅有的瘋狂地步。
但依舊是困獸罷了。
只要合理的安排,等待這只困獸的只有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