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急忙道:“方叔,這是不可能的,你肯定上當受騙了。”
“這……。”方海從容的神情失守了,“我也是這么想的。”
“但是……。”他又正色了起來,“不來一趟不甘心……。”
“……。”管亥。
“……。”卜海等人。
此一刻,他們多少理解了鄉親們的心情。
“大帥,讓我們過去吧,去排隊去。”方海道。
“叔,袁譚會殺死你們的。你們被他殺死,弟兄們就怒了,肯定會攻山,他趁機放下來大石頭。”
看起來管亥也有細致的地方,分析出了可怕的后果,更加焦急起來。
“叔,這山寨您也曾參加建設,您肯定也知道,就算咱們所有的兵上去,就算能拿下來,也必定損失極其慘重,再無法抵擋外面敵人的反撲了。”
“這……。”方海這才發現嚴重性,并不是只是單純驗證真偽,白跑一趟那么簡單。
“既如此,就先讓我一個人去。”
“不能不能!”管亥阻擋了下來。
“死就死吧,反正都是死,死在敵人手中也能叫做犧牲,總比餓死在大雪中來的痛快。”方海話語中充滿了無奈。
他推開阻擋的人,大步走向山寨。
那里,昔日是黃巾百姓的命脈,現在也是,只不過,已經控制在了敵人手中。
管亥茫然。
卜海卻一個機靈,失語道:“不好,袁譚顯然并非激怒我們那么簡單!”
“此話怎講?難不成還有更壞的事情?”管亥吃驚。
卜海急忙道:“這是一個毒計,一會袁譚不放糧食。而這些百姓長途跋涉來到這里,拿不到糧食,怎么可能甘心,肯定會向我們要糧食。”
“我們又給不出來,百姓一定會鬧。”
“他這是要瓦解我們民心。我們的軍隊多是百姓家里的子弟,間接也瓦解了我們的兵心。”
“這……。袁譚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壞!”管亥更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其實他剛才已經做好了強制約束軍隊不可為方海報仇的準備,但顯然這才是袁譚真正的險惡所在。
太歹毒了。
“這可怎么辦?”管亥深知他可以強制約束軍隊,但無法約束百姓。
百姓鬧起來,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肯定就亂了。
卜海對此無可奈何,畢竟糧草在人家手里,人家拿住了命脈,
管亥連連跺腳,恨不能沖進去將袁譚碎尸萬段。
他只能下令全軍戒備好,應對一會憤怒的黃巾百姓圍攻。
在這種情況下,方海走到了山寨大門外。
被擋在陣線后面的大群百姓,目光集中在了方海的身上。
此一刻,方海并不是一個人。他承載了所有黃巾百姓對生的希望,和對死的恐懼。
“大公子,老夫方海,如約而來。”方海說完,閉上了眼睛。
蒼白的頭發,和白色的長胡子,在冬日的陽光下格外刺目。
這位老人,等待著箭矢的到來。
作為曾經狂戰士的一員,最終能夠死在戰場上,也以了無遺憾。
管亥他們驚恐,是因為一位老前輩即將慘死在敵人的利刃下。
他們又不安,不安的是明知是這樣的結果,但也不得不來到這里。
他們又憤怒,憤怒袁譚竟然用這樣卑劣的手段。
他們又因為毫無應對的辦法,而無奈。
在管亥他們驚恐、不安、憤怒、無奈的目光注視下,山寨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袁譚龍行虎步走了出來,抱拳一禮,“老人家,吾以等待多時,你們村多少人,這里糧食統統按人頭的拿去。”
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簡直不要這么大方。
方海愣神了很久,突然老淚縱橫,“大公子,您是一個好人。”
管亥他們無不震驚。
沒有進攻,沒有殺人,有糧食!
袁譚這個無情無義的敵人,他的良心不是大大的壞了,而是大大好起來。
匪夷所思啊。
反正管亥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