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州牧府。
袁紹坐在大堂上,這時候發話了,“你們說說吧,顯思這是在干什么?要知道每一天都會消耗大量的糧草物資,他這是懈怠軍情……。”
審配和逢紀聽到這里,心里一喜。
他們二人發現郭圖還沒有來了,看起來是遲到了。
這又是一個好消息。
要知道郭圖是袁譚的死忠,沒有這個人開脫,很大機會立刻治罪袁譚。
審配想到這里,立刻就站了起來。
然而,田豐見狀,趕緊也站了起來,他的座次靠前,當然他先說。
似乎在袁紹的謀士里面,只有田豐和沮授是中立派。
所以只就事論事,不搞針對斗爭。
田豐道:“主公,山區險要,不好攻,不可操之過急。屬下認為,大公子并非是懈怠軍機,反而是老成謀國,難能可貴。”
他未免審配落井下石,難得用上了夸贊的詞。
這話沒有說到袁紹心里去,他肯定不愛聽,“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也不能沒有任何行動吧?讓天下人怎么看我袁家?打諸侯就打的轟轟烈烈,到一群山賊烏合之眾,就成這樣了?”
袁尚此刻發現審配沒有說話,顯然,審配作為部眾,由于田豐這番話后,很多話已經不好說了。
但他不怕,立刻起身道:“爹說的有道理,我大哥此番,無論怎么說,是給咱們袁家抹黑了。”
袁紹正色的點了點頭。
“主公!”沮授站了出來。
袁紹臉色陰沉,揮手阻止繼續說下去,自己反而說道:“我也不催促他,我也不責罰他,但總要去個信,敲打一下吧?”
“……。”田豐和沮授對視一眼。
袁紹是老爹,又是主公。
無論從那個方向來講,他們都不能阻止其敲打。
袁紹見到兩個軍師都沒話說了,他樂了。
回想自從得到青州后,現在他可是有幾乎三州之地的諸侯,天下何等的顯耀。
而曹操本以為能奪取徐州,卻在本方的計策下不得不退回兗州和呂布作戰。
還有袁術,也是困在淮南,無法向外邁出擴張腳步。
好像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大兒子。
頓時心里又開始鬧貓。
要說以前,很輕松能找到理由訓斥長子一頓。但這兩年,何止是難,簡直太難了。
都要偽造理由才能敲打。
真是郁悶啊郁悶。
這長子,從一個無能之輩變成力拔山河兮氣蓋世的英雄,前后也就是一轉眼的事情,就跟神仙附體一樣,想不通。
好在,他這次終于抓住了數落的機會,決不能放過,“筆墨伺候。”
其實他也并非真的對長子不滿,實在是各路名士來到他這里拜訪,都是在說袁譚的豐功偉績。
有一個耀眼的虎子當然是讓他欣慰的很。
但作為一位立志平定天下的霸主,袁紹并非劉邦曹操那樣的梟雄,反而類似項羽那樣自尊心很強的一個人。
歷史上官渡戰敗,袁紹并未受傷,卻吐血氣死了,可見一斑。
而曹操赤壁大敗,全軍覆沒,反而哈哈大笑。華容道還能放下姿態去求關羽饒命,完全和項羽是相反的。
并且袁譚也非一般耀眼,而是太耀眼了,完全超越了袁紹,這讓他自漸形穢。
所以這心里難免有抵觸……。
找機會說一下威風八面當總裁的兒子,擺一擺當爹的臺面,裝個逼,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要處置袁譚,他也不舍得。
若是哪一天袁譚戰敗了,袁紹肯定還會安慰。
少頃。
袁紹一揮而就,心里高興起來。
好像鄉下進城的土老頭,見到了當大官正在開會的兒子。在會議上告誡要好好工作,更加為國為民。
里子面子都有了。
“高干……。”袁紹就說派人送出去。
外面傳來了哭泣聲。
袁紹眉頭一皺,頓感晦氣,不悅道:“何人哭泣?”
“是屬下在哭。”
隨著話說聲,郭圖流著淚,就走了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當然也馬上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這么一個人,還是大人,有地位的人,當著這么多同僚和主公,怎么哭了?
太匪夷所思了。
肯定是發生了什么塌天大禍了吧?
眾人馬上想到了這一點。
而郭圖。
對于剛才從馬背上掉下來,他感到這輩子都沒有這么丟人過,必須要扳回一城。
但從汪才那里扳回來,以他的身份,是看不上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