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的府邸,奢華氣派,天下數一數二,直追神策府。
若不是司馬懿進言別擴建了,就追上了。
然袁尚曲線建設,他的廳堂之豪,能夠坐下三千門客。
今天來了有三百多人,都是重要人士。
袁尚斜躺在席塌上,腿也翹著,手握重權給人一種不羈,別有另一番人君的魅力。
三百門客是嘰嘰喳喳。
“禰衡先生到。”
外面一陣唱喏。
大廳里鴉雀無聲了,所有人正襟危坐,唯有袁尚還是原來的模樣。
就看到一個俊美的年輕文士,甩著袖子,大大咧咧走了進來。來到最有權勢的三王子府邸里,面對滿堂名士,不屑一顧的神情。
真是天下第一狂士,專門挑人毛病的禰衡。
所有人皆露出鄙夷的神情,也是來自于禰衡是負面的評論家。只做正面評論的許邵,就很是得人尊敬。
禰衡對于這種情況早就習慣了,人們越是恨他,越有成就感。
其實他早就想要和袁譚、袁尚這些王子接觸一下,只不過也沒有合適的理由,這次主動請他,算是送上門來了。
“就你叫禰衡啊。”
“見面不如聞名。”
眾人見其一點也不低調,更加氣憤。
禰衡自語道:“王子大堂,烏煙瘴氣,蛇鼠一窩,出乎意料啊……。”還十分驚訝的神情。
眾人氣炸了肺。
袁尚沒想到比傳聞中還狂,早知道就聽司馬懿的不見面了。
此刻見到門下都被罵了一個遍,很是沒有面子,便打算刁難一番,也想看看禰衡作何反應,算是考驗考驗。
“見過三王子。”禰衡行禮。
袁尚起身坐好,道:“禰衡先生久仰大名,聽說你文采蓋世,在音律方面更是頗有建樹。今日吾等聚集在此,不可無樂。來人,請禰衡先生撾鼓,為吾等助興。”
蔣干他們喜笑顏開。
撾鼓就是擊鼓奏樂,一邊喝酒一邊聽音樂,貴族情調,三國流行這個。
還有許多撾鼓的詩,比如:大詩人岑參的詩句:軍中置酒夜撾鼓,錦筵紅燭月未午。
不過撾鼓都是下人做的事情,這是對禰衡的藐視。
禰衡也不多言,拿起鼓錘敲了起來,還是一篇樂章,名為《漁陽三撾》。
只聽音節殊妙,淵淵有金石聲。
坐客聽之喝之,不免酒興漸漸慷慨激昂。
紛紛喝彩。
忽然臉色一變,自己怎能為此人喝彩?
士人都恨禰衡,因為他總是戳脊梁骨。
又都怕禰衡,因為怕被他戳脊梁骨。
此刻為剛才的喝彩感到慚愧,紛紛道:“禰衡音律不過如此。”
“污人耳也。”
“羞與為伍。”
禰衡扔了鼓錘,哈哈大笑,“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袁尚不悅,“廟堂之上,何太無禮!”
禰衡淡淡道:“欺君罔上,乃謂無禮。吾以屈大夫之言,以顯清白耳。”
袁尚冷哼一聲,“汝為清白,誰為污濁?”
禰衡一甩大袖口,“汝不識賢愚,是眼濁也。不讀詩書,是口濁也。不納忠言,是耳濁也。不通古今,是身濁也。不容兄弟,是腹濁也。常懷不敬,是心濁也。吾乃天下名士,用為鼓吏,是猶陽貨輕仲尼,臧倉毀孟子耳。欲成王霸之業,而如此輕人耶?”
這一番話,把袁尚罵成了茍,還不帶一個臟字。還有跡可循,全是他負面的事情。
司馬懿怕袁尚殺了禰衡:“禰衡罪同胥靡,不足發明王之夢。”
袁尚深吸一口氣,“今我大哥與草民為伍,尊貴之身去做什么早點,是眼濁口濁心濁也。汝既然自命不凡,自比圣賢,明日我大哥開張,當往教之。”
“為何憑你驅使。”禰衡側身負手而立道。
“竟敢如此對王子說話!”蔣干等人紛紛大怒,起身怒叱。
袁尚不生氣,笑了,“你在我這里奔放不羈,難道怕我大哥乎?”
禰衡冷笑,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