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十來個女人,分成兩撥,一波下山尋醫,另一波就在這藥山上找藥材,就指望著哪天能找到藥材把自家男人治好。一天過了,我們還在找,十天、二十天、一個月、一年過去了我們還在找。”
彩鳳說的很傷心,言語中帶著一種無奈,漫無目的的尋找,好像是一條看不到頭的路。
“我們也不敢告訴別人寨子的事,只能暗暗地想辦法。可是不知道從那一天起,下山尋醫的那一波人,回來的越來越少。也是,這一天天的沒個盼頭哪家女人受得了?”
張玄見彩鳳的情緒低落,拍拍她的肩膀,給予安慰。
彩鳳搖搖頭勉強笑了一下:“我沒事。”
她停了一下,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平靜繼續說著:“幾個女人就這樣守著寨子,守著變成蛇的男人,到了第三年發生了那件事。
留下來的幾個女人里,其中一個可能是覺得這蛇是自家男人變得,又養了三年,應該不會有事。臨睡前就忘記關上蛇簍的蓋子,夜里被毒蛇爬出來一口咬死了。
這件事一出,留下的女人都不在說話,沒過三天就全都跑了。我記得小蝶是最后一個走的,臨走前她哭著對我說:‘彩鳳姐,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阿格他變不回來了,龍桑哥也是,姐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走吧,不是我們對不起他們。’”
彩鳳說到這,微微一笑,故作輕松的樣子:“這下子,整個寨子就剩我一個了。”
張玄神色復雜,就像是小蝶說的,她們沒有對不起他們。不管是失手殺了變成蛇的丈夫的女人還是那些再堅持和尋找解藥的途中放棄的女人。當最親密的人變成陌生冰冷的野獸,任誰都會害怕和恐懼,有所堅持的,那顆來自愛情或者是親情的心,總歸會有被磨滅的一天。
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還在堅持的。似乎今天,她也是為了找藥才被老虎傷到的。那這十年里,這樣的危險她又遇到過幾次?
張玄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眼前這個執著的女人,岔開話題想緩解一下氣氛:“所以,這龍桑是你的?”
彩鳳笑著說:“龍桑是我的戀人。”這個笑是彩鳳發自內心的微笑,她輕輕撫摸著趴在她腿上的龍桑。哪怕此時的龍桑變成了蟒蛇,失去了人的意識,再也記不住她。但是她的輕撫依舊溫柔,就像戀人輕撫著彼此的臉頰。就像南風拂動那一抹桃花。
張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似乎此時此刻微微的舉動都會破壞這副畫面,不由得愣了愣神,想到他和任婷婷也會這樣嗎?腦海中那個一直體貼溫柔的女孩的身影閃過,將這問句變成了肯定,如果是她也一定會是這樣的吧。
張玄目光堅定,對彩鳳道:“彩鳳姐,龍桑哥一定會變回來的。”
彩鳳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會了,這輩子大概是沒有希望了。這十年間我尋遍了藥山每一寸土地,采遍了每一種藥材,都對他無效,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能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