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嗎?”劉一璟微笑著看向韓爌,問出了這三個字。
韓爌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坦然的說道:“這個時候再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何況這有什么后悔的?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罷了。倒是閣老你,從頭到尾都是被牽連的。”
這句話倒不是假話。事實上從最開始,這件事情就和劉一璟沒什么關系。
只不過劉一璟坐在內閣首輔大學士這個位置上,有些事情他躲不過去。
劉一璟也是笑著搖搖頭,說道:“在其位,謀其政。何況我也不甘心,如果我要是甘心的話,我早就應該離開了,說到底還是私心作祟。”
“不過我也承認,即便是我有私心,我也不是為了我自己。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我一直看不上一些人,我絕對不能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他們做,他們會把這個大明搞得很糟糕。”
“事實上我現在松了一口氣,雖然我走了,但是他們也走了。”
韓爌當然知道劉一璟說的是誰,其實就是說東林黨的那些人。
苦笑著搖搖頭,韓爌面無表情的說道:“是不是閣老對我也是這么想的?”
“你韓虞臣不在此列,否則我也不會和你共事。”劉一璟笑著說道。
“在離開京城之前,找個地方喝一杯。說起來這么多年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好好喝過一頓酒。如今卸下了差事,倒是可以在一起喝喝酒,談談學問。我對你的才學一直都是敬佩的。”
韓爌也笑著說道:“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劉一璟和韓爌兩個人的題本直接就遞了上去,速度非常的快。
于是消息也就傳了出去,內閣里面僅剩的兩位輔臣,全部都上了拜辭題本。如果陛下準許了這兩份題本,那就代表著內閣沒人了。
于是一時之間有人開始上題本反對了,開始保劉一璟韓爌這兩個人了。
倒不是崔呈秀他們上題本的,他們恨不得內閣沒有人,好讓自己的人上來。
可是有一些人卻看不下去了,內閣怎么能沒有人呢?何況在他們看來,這一次劉一璟和韓爌這兩個人把事情干得還算可以。
尤其是韓爌,雖然他失去了東林黨的支持,但是卻贏得了一批無黨派人士的支持。
乾清宮。
朱由校面無表情的翻看著手中的題本。
有人保劉一璟韓爌這兩個人,朱由校一點都不奇怪。如果沒有人出手,那才是奇怪的事情,不過本來也不算什么大事情。
將題本放下,朱由校開口說道:“下旨慰留,幾次之后,劉一璟的這份就準了吧。”
朱由校不可能真的把內閣清空掉,必然是要留下一個人的,選來選去只能選韓爌。
比起劉一璟,韓爌手段和謀算都要高很多,同時也是一個能夠一碗水端平的人。這樣的人留下來也有好處,至少能夠幫自己做一些事情。
兩位內閣大學士全部都回家等著了,所以朱由校可以下圣旨了,于是他開口說道:“升徐光啟為戶部尚書,進謹身殿大學士;孫承宗為兵部尚書,進文華殿大學士;刑部上書黃克纘,進武英殿大學士。”
“司禮監那擬旨吧。”朱由校說完這句話,繼續斜靠在臥榻上,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這道圣旨下去之后,代表著超長的格局會重新改變。
韓爌代表著一方勢力,孫承宗也一樣;至于徐光啟,他那邊也該發力了;黃克纘看起來像是打醬油的,但他卻是中立派的代表。
雖然上一輪斗爭結束了,但其實新一輪的較量已經開始了,朝堂上新的黨派也在形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