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黃永吉看了父親一眼,臉上有一些疑惑的問道。
從自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父親之后,父親就對這件事情特別的看重,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不過一直沒有和自己說。
現在父親又提起了這件事情和這兩個人,這里面肯定是有事情。
黃克纘看了一眼兒子,面色凝重的說道:“特殊的不是事情,而是人。你說的那個和宋應星見面的少年,應該是陛下。通過你的描述,我應該沒猜錯。”
聽了父親的話,黃永吉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震驚道:“居然是陛下?”
看著一臉震驚的兒子,黃克纘的臉上露出了嗔怒之色,直接責備道:“看看你的樣子,遇事如此大驚失色,將來還怎么做大事情?不要急,要平穩。”
看著父親,黃永吉苦笑著說道:“父親,遇到這樣的事情,誰還能夠平穩?”
“當天孩兒要是主動一些,不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跟上去,那估計就是我結交陛下了。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話,那兒子不至于整日待在家里面了。”黃永吉的語氣里充滿了遺憾與悔恨。
“待在家里面還委屈你了?”黃克纘沒好氣的說道:“就你現在這個模樣,即便是進入了官場也沒你的好果子吃。行了,別說這個了,這些天讓你看荀子的書,你看沒看?我跟你說,這關乎著你的前途。”
“孩兒已經在看了。”黃永吉有一些心虛的說道。
他的確已經在看了,只不過并沒有怎么用心,而是當成了閑書來看。
之前他還腹誹過父親為什么讓自己看這樣的書,根本就沒有什么用處好吧。
可是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黃永吉終于明白了父親的用心。
看著父親,黃永吉有些遲疑的問道:“父親你不是想……”
看著一臉吃驚的兒子,黃克纘笑著說道:“有什么不行的嗎?你父親我現在也是內閣大學士,可是在內閣里面有你父親什么地位嗎?”
“內閣首輔大學士韓爌,看起來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可是他起到的就是一個平衡的作用。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事情,只要他不亂動,他的地位就很穩固。”
“內閣次輔大學士徐光啟,人家是新政的代表,從講學的陳可道到禮部的沈庭筠全都是徐光啟的人。他們那些人都是陛下準備要用的人,所以他們的地位也很穩固。即便是做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沒有關系,陛下都會護著他們。”
“至于內閣大學士孫承宗,他是陛下的老師,代表著翰林和一些清流官員。因為他本身就是翰林出身,地位很高,在這樣的情況下,孫承宗的地位自然也是非常穩固的。因為他是陛下要用來平衡徐光啟的。一旦那邊的事情失控,陛下就會讓孫承宗接手。”
“至于你父親我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吃閑飯的。可是為什么陛下要把我放到內閣里面?”
“那是因為陛下需要我為他們增加一點危機感;同時也是陛下做了一個保險,一旦他們都靠不住的時候,陛下就會把他們一次性全換掉。到了那個時候,內閣里總要有一個老人撐著,那個老人就是你父親我。”
“可是內閣里面的幾個人都是老狐貍,他們不會給你父親這樣的機會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想做什么都做不成,只能憋憋屈屈的做幾年內閣大學士,然后告老還鄉。而且陛下也不會太過挽留,因為朝中并不是沒有人能夠取代我。”
“你覺得我愿意這樣嗎?”黃克纘看著兒子,笑著問道。
“如果沒入內閣的話,或許沒什么想法;但是既然已經進入了內閣,自然是不甘心的。”黃永吉直接說道。
“父親的才學自然是一等一的,智謀和資歷也是不比他們差,這樣自然是不甘心的。一展心中的抱負,名留青史才是父親該做的事情。”
“所以呀,你父親我一直在尋找機會。”黃克纘笑著說道:“只不過一直沒有什么好的機會,但是這一次機會終于來了。”
“陛下喜歡荀子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恰恰被我們知道了,這就是老天爺給機會。天與不取,反受其咎,這一次的機會絕對不能夠放過。”
“可是如此一來,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啊。”黃永吉有些擔憂的說道:“而且恐怕對父親的名聲有損,孩兒擔心到時候輿情會對父親不利。”
黃克纘擺了擺手,語氣之中有些帶著嘲諷的說道:“那些都沒有什么用。你父親進入內閣之后,領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內閣之中一定要有自己的立場,無論這個立場是什么,但是一定要有。隨波逐流的人是永遠都不會被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