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長時間了,自己對陛下的心思也多少摸索到了一些。
如果是你想要做的事情,陛下同意了,那么陛下就會支持你;如果陛下不同意這件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讓你來做的。
現在陛下要把這件事情交給自己,那么自己舉薦李之藻絕對是沒問題的。
所以徐光啟可以肯定的說沒問題。
聽到徐光啟這么說,李之藻沈庭筠兩個人一起點了點頭。
沈庭筠繼續說道:“第一個問題解決了。繼續第2個問題,我覺得還是不要把這個衙門歸為地方管轄,不然的話就沒有了意義。這個衙門是監管商人的,如果交給了地方衙門,那還有什么用?”
話是這么說,這個道理誰都懂,不從這個方向考慮,單單是從權力的角度考慮,也沒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權力分給別人。
尤其是官場上的這些人,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如此明擺著的事情,為什么還要拿出來討論?
原因很簡單,因為有客觀的條件不允許。如果你不把這個節制權力給地方,那么就等于你在地方新開了一個衙門,這意味著什么?
朝廷支出的俸祿就不說了,這意味著朝廷在向地方伸手。
往小了說是朝廷對地方官員的不信任,往大了說這就是分權。
其他的原因都是次要的,只有分權這一點是主要的,這是中央在向地方收權。
看清了事情的本質之后,其他的也就好理解了。這些地方官員怎么可能愿意把權力交出來?
這是每一個官員都不愿意答應的事情。
如果將新衙門的節制權給了地方,那么就代表著權力還是留在了地方,增設一個衙門對他們的影響并不是很大,甚至更有利于他們收權。
論好處的話,那就是這么做容易推行這個衙門,在地方上的阻力會小很多,甚至會得到地方上的支持。
但壞處也不是沒有,這么做就等于把權力又還給了地方,那你設定新衙門還有什么用?這個衙門還沒弄好就已經就廢掉一半了。
有利有弊,就看如何權衡和取舍了。
沈庭筠給出的意思就是新衙門不受地方節制,即便是推行的難度大一些,那么也要硬著頭皮往下推,不能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
聽明白沈庭筠的意思之后,徐光啟又把目光轉向了李之藻,他想聽聽李之藻的意思。
因為這件事情,徐光啟準備讓李之藻去操持。畢竟剛才已經說了,讓李之藻來主持這個衙門,所以李之藻的意見就很重要。
“我覺得也不應該讓地方節制。”李之藻沉聲說道:“咱們都在地方上做過官,地方上什么樣子你們也都清楚。如果把這個權力給了地方,那就等于白費了。”
“看起來地方官員威風八面,實際上都要和當地的士紳搞好關系。而所謂的商人,哪一家身后沒有當地大族的影子?衙門口里邊的那些人,有哪一個不是和當地的那些大族有牽連的?”
“地方官員能做的就很有限,所以我們不能讓這個新衙門受到地方官員的節制。”
李之藻說的話,徐光啟和沈庭筠都贊同,因為這一點他們兩人也是知道的。
所謂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
一個官員在一個衙門并不能待太久,因為朝廷官員是有任期的,但是有一些人卻不會走,那就是衙門口的捕快胥吏之流。
這些人不但是本地人,而且世代在這里生活。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話,他們是會幫助在這里生存了很多年的士紳,還是幫助一個干幾年就走的官員?
這根本就沒什么好選擇的。所以地方官員的權力是受到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