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馮從吾可是老前輩,他們該有的尊重是一定要給的。所以宋應升三人的禮儀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缺點。
“免禮,免禮。坐,坐。”馮從吾笑著說著,伸出手對宋應升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等坐下之后,雙方誰都沒有先說話,而是在互相打量著。
尤其是馮從吾在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這三個人,事實上他已經派人打聽過他們仨了。
這三人現在在圈子里面的名氣可不小,尤其是宋應星辯駁魏大中的事情。
現在這三人找上門來,馮從吾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高興的,因為這體現了他的地位嘛。
不過對于三人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馮從吾心里邊還沒什么底。
宋應升三人也在看著馮從吾。
馮從吾五十多歲的年紀,臉上沒有什么奸邪之相,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股儒雅。不管怎么說,這是一個老帥哥,看起來沒有什么毛病,為人處事也頗為和善。
“剛剛在寫題本,不好打斷。讓三位久等了。”馮從吾對自己的遲到做出了解釋,隨即說道:“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不敢。”宋應升三人連忙應道。
這個時候,張余說道:“敢問馮先生,可是關于朝中以荀子代孟子之事?”
誰都沒想到張余會這么直接的問出這個問題,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馮從吾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起來,因為這個問題不是特別好回答,同時也不是張余他們應該問的問題。
看了一眼張余,馮從吾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是。正所謂事無不可對人言,我要勸諫陛下也沒有什么可瞞著的,我寫的正是關于這件事情。朝堂之上沒有人反對,會讓陛下以為所有人都贊成。他們無所作為,我卻不能夠視若無睹。”
張余點了點頭說道:“可我卻覺得這么做不妥。”
馮從吾看了一眼張余,沉著臉說道:“臣子有錯,需要參奏;陛下有錯,需要直諫。有何不妥之處?”
說這句話的時候,馮從吾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一些不太高興了。顯然他對于這三人已經開始懷疑,直接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如果張余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那么肯定就要抬手送客了。
“因為我認為除了激怒陛下以外,如此做法毫無用處。”張余笑著說道:“我再問一句不太妥當的話,先生的題本之中,可是言辭十分的激烈?”
“不激烈無以振聾發聵。”馮從吾說道。
不過張余能夠猜到這一點,這倒是讓馮從吾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馮從吾繼而問道:“可有不妥當的地方嗎?即便激怒了陛下,我們身為臣子的該勸誡還是要勸誡,豈能因為怕激怒陛下而退縮?”
“為臣者自當勸誡陛下。可是先生你也要明白,這針對于事無補。”張余繼續說道:“我們要做的是激怒陛下?還是希望陛下能夠收回成命?或者是希望陛下能夠撥亂反正?”
“只有弄清楚自己的目的之后,才能夠繼續做事情。如果想要激怒陛下,想要以直邀名,如此做法自然沒有問題。甚至言辭越激烈把陛下激怒,越能夠達到目的;最好能夠被陛下打一頓廷杖,或者是直接被下入錦衣衛的詔獄,如此方能夠全自己的名聲。”
聽到張余的這句話,馮從吾沉著臉沒有說話。
不過從表情上來看,馮從吾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