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我們才能夠真真正正的改變朝堂上的一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寫題本泄憤。這也是我們今天來的目的,關中一脈的傳承,全賴先生一言決之。”
馮從吾看著張余,陷入了沉思。
要說他不動心,那是假的。
事實上馮從吾其實沒有什么學派,他理學心學都學,說是東林黨一脈,那也只是認同東林黨的思想和想法。
而東林黨都算不上一個學派,所以現在聽了張余的說法之后,馮從吾還真的心動了。
想到自己在關中講學二十五年,再想想自己現在的地位,甘心嗎?
現在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五品的尚寶卿,自己能做什么?對得起自己一生所學嗎?
反正已經是這樣了,不如搏一把。如果成了,那么自然是青云直上;如果不成,回關中繼續講學吧。
想到這里,馮從吾看著張余,緩緩的說道:“你有什么想法?我是說關于學派方面的,這一點要想清楚,如果這一點想不清楚,那就什么都不用說了。”
張余看著馮從吾,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我的確有一些想法,但是并不成熟。比如我覺得我們學派的第一要務便是兩個字,務實。”
馮從吾一愣。
連宋應升和宋應星都是一愣,這件事情張余沒有和他們說過。
張余沒有去看其他人,而是繼續說道:“現在各個學派務虛之風盛行,我們就要扭轉這種局面,喊出務實的口號。”
“什么事情要做,做了才會知道對與錯。至于衡量務實的標準,我們可以用陛下的一句話,那就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什么事情要做過才知道,不要務虛,不要夸夸其談。”
聽了張余的這句話之后,在場的幾個人的臉上都有一些怪異的神色。
以務實為第一要務,喊出的口號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你這完完全全就是沖著陛下去的。
你這個口號一喊出來,妥妥的就是在拍陛下的馬屁。
但是馮從吾和宋家兩兄弟沒站出來反對,因為這種事能做不能說,不過這個口號倒是挺可以。
一個學派成立之初,總要有拿得出手的口號和東西,否則的話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張余繼續說道:“在其他方面,我們講究四民平等。”
張余看著馮從吾,嚴肅的說道:“天生蒸民,自然是一視同仁;眾生平等,所以人沒有高低貴賤,市農工商無非是從事的行業不同罷了。”
得了,這就把佛家的口號拿過來了。
這個口號具有的蠱惑性,他們都知道。這么干也不止他們一家,所以他們不覺得奇怪。
同時馮從吾三人也大概明白張余要干什么,這就是把現在比較火的幾個學派、陛下比較信任的幾個學派,把他們最具代表的東西拿過來雜交在一起,形成自己的思想。
張余繼續說道:“如何判斷一個人是否高貴,那就要看他為國家為百姓做了什么。”
“有功于國,自然得享高位,這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高貴的標準。勛貴世家,陛下籌其公;陛下天命,乃上天朝籌陛下之功,此乃天功之論。”
這天功論也被張余給拿過來了。要知道因為此事前一段時間鬧得可是不小。
不過張余還沒有停,他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認為朝廷應該禮法并舉,禮為表,法為里。無論是勛貴、庶民,亦或者是官員、白身,只要犯法,全都要一律嚴懲。法外可以容情,但是法外不可以開。”
三個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余。這是把荀子的學說也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