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余連忙笑著說道:“那學生就打擾老師了。”
韓爌和張余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現在雙方正處于合作的蜜月期,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挑事和發生分歧,所以關系還能相處下去。
西苑,湖邊的涼亭之中。
朱由校坐在搖椅上,輕輕的搖晃著身子,不時的睜眼看一下遠處落下的夕陽,臉上的表情很閑適。
在他的身邊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摞題本。
說起來自己有一段時間沒有這么看過題本了,原本朱由校以為做了皇帝之后,應該每天會忙的不行,全都是國家大事。
可是真的做了這么長一段時間之后,朱由校發現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平常所謂的國家大事,基本上都是由內閣和朝廷的大臣處理。哪里有災荒,那就派錢糧賑災;哪里遇到有人鬧事作亂,那就派人平叛。
身為皇帝反而不用為這些所謂的大事情發愁,因為這些事情都有一套規章制度。只要按照規章制度去做,基本上就不會出什么大的問題。
反而是要花更多的時間在朝廷官員的人事上面,你爭我奪的最耗費時間和精力,平日里關注更多的是官員們的各種彈劾和攻擊。
今天你彈劾我,明天我彈劾你,看起來都是很簡單的一些事情,但是事后隱藏的卻全都不是那么簡單的理由。
露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藏在水下面的才是巨大的塊頭。
將手中的題板扔在桌子上,朱由校面色如常的說道:“禮部想要任命一個皇家書院的祭酒,沈庭筠推薦了一個叫王徴的人,內閣那邊什么意思?”
“除了徐閣老之外,其他人都不同意。”陳洪站在一邊恭敬的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之后,朱由校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關于這個王徴,最大的一個門檻是他不是進士。所以這樣的任命,反對起來也比較有理由。
事實上反對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大家都不想讓他來做,因為他是徐光啟和沈庭筠的人。
不過對于這個王徴,朱由校倒是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這個人也是心學的子弟,只不過他與其他人不一樣,這個人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天主教徒。
王徵與徐光啟不同。徐光啟愛好的是數算和天文歷法,對于西學更看重的也是火器;可是這個王徵卻不同,他玩的是物理。
王徵早年喜愛古器和機械。他出仕以前,研制過水力、風力和載重機械,寫成《新制諸器圖說》,后又與瑞士傳教士鄧玉函一起編譯《遠西奇器圖說》。
現在王徵就在百工院,作為百工院里面的一位大家,朱由校對這個人了解的很深。
關于王徵的著作,朱由校也看過,可以說這個人在物理學的造詣上非常的深厚。
讓這樣一個人去做祭酒,而且還是皇家書院的祭酒,朱由校是不看好的。
不過朱由校也明白徐光啟他們為什么推舉這個王徵,無非是想要他傳播他們的思想。
但是朱由校真的不看好王徵做祭酒,只不過對他十分的重視。
對于朱由校來說,這樣一個實用物理學家對于大明朝意味著什么,自己很清楚。
這個王徴的意義,遠比朝堂上的那些官員要大得多,所以朱由校肯定是要重用這個人的,卻不是讓他去做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