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喝著茶,陳四海一邊等著。
時間不長,一個人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此人臉上一道疤特別的明顯,正是洛陽縣的通驛趙竹。
“卑職趙竹,參見大人。”見到陳四海之后,趙竹連忙躬身行禮。
輕輕的點了點頭,陳四海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趙竹,說道:“我們這一次過來有事情要辦。你說說看吧,如今的洛陽是什么情況?”
“回大人,”趙竹緩緩的說道:“如今的洛陽做主的自然是河南知府廖忠。此人乃是進士出身,多年宦海沉浮,前些年搭上了京城之中的路子,才升到了河南知府。”
陳思海點了點頭說道:“可知道是什么路子?”
“這個卑職就不知道了。”趙竹直接搖頭說道:“卑職也只能是掃聽一些市井之間的消息,更多的事情卑職也不清楚。”
輕輕的點了點頭,陳四海繼續問道:“洛陽知縣陳奇瑜為人如何?”
趙竹心里面明白,這一次上面派人下來,肯定就是為了自己送走的那一份密奏。而這個密奏上去的人是洛陽知縣陳奇瑜,上面問他也不奇怪。
事實上,在這之前,趙竹多少已經做了一些準備。
原因也很簡單,他并不甘心永遠在這里做一個通驛。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趙竹覺得這一次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夠做得好的話,沒準就升官了。
要知道通政司的各個官職之間,是垂直管理的,并不受地方管轄。
只要能夠把事情做好,得到通政司上層的認可,自己就能夠被提拔,也不看出身,所以趙竹覺得這是個機會。
所以這段時間趙竹一直都在努力,掃清了不少關于陳奇瑜的消息。
“回大人,陳奇瑜在洛陽的名聲還算好,百姓都說他是一個好官,不貪腐,明辨是非,審案公正,洛陽百姓已經有人開始將他稱呼為陳青天了。”
趙竹侃侃而談,顯然之前做的準備有用了。
“卑職也私底下了解過,反而是官場上對陳奇瑜的滿意度不高,很多人覺得他太過刻薄了。之前因為驛卒貪污的事情,陳奇瑜嚴懲了一批驛卒,據說下手挺狠的。”
“同時因為百姓土地被侵占的事情,他也親自去過福王的府上。只不過他連門都沒有進去,就被轟了出來。”
趙竹說到這里,抬起頭看了一眼陳四海,見他沒什么反應,這才繼續說道:“不過陳奇瑜也沒善罷甘休,反而是查封了不少福王的鹽店,說福王販賣私鹽。”
“最后沒有辦法,福王將那些地還給了百姓。不過那也只是一小部分,畢竟那些鹽店也沒有那么值錢,讓福王拿出太多的地也不可能。”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陳奇瑜與河南知府廖忠有了齟齬。”
聽到這里,陳四海忽地抬起頭看向趙竹,問道:“是什么樣的齟齬?”
“據說當時廖忠讓陳奇瑜不要封福王店,但是陳奇瑜沒有聽他的,所以知府廖忠就對他找各種毛病,這兩年一直相處的不是很愉快。”
陳四海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有。”趙竹也點了點頭說道:“河南知府廖忠的名聲不怎么好,福王和百姓有了關系,凡是牽扯到土地的,最后全都判給了福王府。”
“當地百姓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知府廖忠和福王府穿一條褲子。”
“同時這些年在洛陽地面上,廖忠對商人和士紳也都有搜刮。據說收稅的時候用大斗,有的時候甚至能要到一斗半,被當地百姓深惡痛絕。”
聽到這里陳四海一皺眉頭,這個廖忠如此可惡嗎?
勾結福王的事情,陳四海倒是沒在意。反而是收稅用大斗,這讓陳四海很不滿意。
雖然用大斗已經是官場上的慣例了,但是搞到了一斗半,這就有些過分了。
所謂大斗,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收稅的時候稱量用的斗,正常應該是按照標準重量的一斗。
而有些人會給你做一個特別大的斗,裝滿這一個大斗的糧食就需要標準斗的一大半。再加上交到朝廷那里還要扣一些損耗,剩下的這些自然被他揣進了腰包里。
“這個廖忠廖大人,三年納了四房小妾,每一次都說不大操大辦,可誰要是少送禮,回頭就會被找麻煩。”趙竹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