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輕輕地點了點頭,眼圈有些發紅,卻沒有再起身。
有民夫在忙著,他們在幫助傷員包扎傷口。受傷太重的傷員就被他們抬下去。
不遠處已經搭起了棚子,城里面的郎中也全都被集中在了里面起來。
所有的郎中都集中在這里,為傷員治傷,大棚里人滿為患。
重傷的士卒在稻草鋪成的簡易床鋪上咬著牙關苦撐,誰也不肯輕易發出聲音,只有偶爾幾聲實在忍不住的痛喊。
輕傷的士卒只要簡單包扎一下,便拿著刀劍弓羽重新站上了城頭。他們知道,若是自己退了,那便是退無可退。
重慶所有軍民上下一心,此時此刻全都在堅守著。
正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他身上的盔甲全都是干涸的層層血跡,胸口的盔甲上一道斜著的斬痕看起來觸目驚心。如果對方用的力氣再大一點,可能就直接豁開了他的胸口。
他肩膀的右側,插著一枚被掰斷的箭矢,雖然看起來沒有受傷,但是依舊很嚇人。除此之外,盔甲上大大小小十幾道刀痕,看得出來這人經歷了激烈的廝殺。
來人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大,鼻子口方,下顎上留著濃密的胡子。
他走到徐可求的面前,恭敬的行禮道:“大人怎么到這里來了?城頭上危險,大人還是下去吧。”
徐可求看了他一眼,隨后四下看了看,臉上的表情有些遲疑,“我們已經堅守了這么久,朝廷的援軍還沒有到,看樣子戰況激烈,我們可能要堅守更久。”
“重慶城一定不能破,即便是你我戰死在這里,城也不能破!一旦重慶城破,重慶城中的百姓,必然會慘遭屠戮。”
徐可求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趙指揮使,雖然指揮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但我也可以來城頭鼓舞一下士氣。我要告訴重慶城所有的士卒,本官與他們同在。”
大胡子趙指揮使沒有再說其他的,而是恭敬的點頭,隨后說道:“他們想攻占重慶城,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只要我趙勇還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占領重慶!”
徐可求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下面已經準備好了飯食,下去吃飯吧。”
“是,大人。”趙勇答應了一聲,隨后轉身走到了城下。
一個跟在徐可求身后的官員,徑直來到徐可求的面前說道:“大人,你也已經兩頓沒吃了,還是下去吃一點吧。這全城的居民百姓,全都指望著大人。大人您可不能倒,千萬要保住身子。”
沉默了片刻,徐可求沉聲說道:“那就讓人準備兩碗稀粥吧。城里的糧食已經不多了,要優先供應城頭上的士卒,讓他們能夠飽著肚子和人打仗。”
那人還想再說點什么,可是見徐可求的態度堅決,并沒有再繼續說,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就吩咐手下去準備稀飯了。
與此同時,成都城中。
四川巡撫朱夔元臉色很難看,叛亂發生了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重慶怎么樣了。
叛軍勢大,一路攻城拔寨,甚至直接打到了成都。
成都城中只有守軍一萬二,想要出城作戰實在是做不到,只能是固守待援。
可是到現在援軍也沒來,朱夔元倒是不擔心成都,他擔心的是重慶。
現在的重慶已經是孤城了,到處都是叛軍,不知道重慶還能夠堅持多久?
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堅持。
這讓朱夔元的心情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