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讓他的人準備了。”朱由校笑著說道:“咱們明天就下去看看吧。”
“那要不要知會地方官員一聲?”黃克纘在一邊說道:“讓他們在碼頭上迎駕?”
“這個就不用了。”朱由校想了想說道。
事實上,對于自己的行蹤,朱由校從來就沒有想過隱秘,因為不可能隱蔽。只要自己的船離開了通州碼頭,肯定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沿途的大小官員和官府,根本不可能放自己離開他們的視線。當自己的皇船從他們的轄地走過去了之后,他們才能夠松一口氣;不然的話,恐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要明天自己的船停在德州碼頭,肯定德州府的人就知道了。自己通不通知他們來迎駕,他們肯定都會來的。
黃克纘見朱由校沒有通知地方官府的意思,于是便點了點頭說道:“陛下不想驚擾地方,足見陛下親民仁厚之心。”
看著黃克纘,又看了看徐光啟,朱由校似有所悟。
他好像明白了一點事情,為什么成化皇帝手下的人被稱為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了。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不反對,同時喜歡拍馬屁。
比如自己的這幾個臣子,說他們沒能力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這拍馬屁的功夫見長了,在不經意之間就把好話說了,而且態度真誠、語氣誠懇,似乎是發自內心說的一樣。
了不起啊,了不起。
不過這種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更多的則被要下船的興奮取代了。
第二天一早,皇船就靠在了德州碼頭。
碼頭上早就已經有人在護衛了。戚軍已經帶人等在這里,站立筆直的人馬已經在四下列隊。
在朱由校來到的時候,德州府的大小官員已經也等在這里了。
德州知府劉茂臉上帶著冷汗,整個人都要打擺子了。他自然不可能到近處去迎駕,只能在遠處看著,但也要嚇死了。
在劉茂身邊的其他官員和他的模樣也差不多。
“大人,到了這個時候,您就別瞞著了。京城有沒有來信?陛下為什么要在咱們德州下船?”在德州知府劉茂的身邊,一個五十多歲的官員說道。他的表情非常的緊張,整個人都帶著畏懼。
陛下原本沒有要在德州停留的計劃,是突然做出的這個決定。在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陛下的船已經靠上德州碼頭了。
在得到陛下要下船的消息之后,他們就嚇得夠嗆。原本沒有計劃,突然就停了下來,這必然是出事了,而且事情應該和他們德州有關系,也由不得他們不害怕。
劉茂看了一眼說話的官員,正是自己的同知張康。
“我要是知道的話還會嚇成這樣嗎?”劉茂沒好氣的說道:“事出突然,京城那邊的消息哪有這么快?再說了,京城那邊的消息也不一定就準確。”
“陛下已經離開京城了,京城那邊知道的恐怕也不多。等一下你注意著點,看看從船上來的那些人有沒有熟識的。如果有相熟的,趕緊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問問陛下為什么要在德州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