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己已經在山中繞了一圈,現在是朝著她們相反方向跑的。
但這青岡山一帶實在偏僻,附近有大夫的城鎮實在不多,相反方向離得最近的就只有七仙鎮一處而已。
別無選擇了,李大彪知道自己的傷口若再不趕緊醫治自己這條命便很有可能交待在這里。可眼下還不知道剛才那喪心病狂的怪物女子是否會追上來,李大彪也不敢賭她會輕易放過自己。
開什么玩笑,一言不合便卸人胳膊,這樣的女人太可怕了。
一路奪命飛奔,馬兒都快累吐了血。李大彪終于來到了離青岡山不遠的七仙鎮。這里在青岡山的相反方向,李大彪不僅沒有來過,甚至壓根不知道這種偏僻地方還有個鎮子存在。只是聽一位之前打劫過的獵戶提起過,才知道七仙鎮的事情。
七仙鎮地處青岡山和北邊蒼翠山的夾角處,這里其實離圖南國東南部的大型城池吳城其實已經不算太遠了,鎮外有一條山間小道可以快速越過蒼翠山去往吳城,而吳城附近就有東南軍的一處營地。那里時常會有不少李大彪當年軍中的兄弟在吳城的賭場和酒館出沒,若是能在七仙鎮取得簡單的治療,再逃往吳城,自己便應該算是安全了下來。
想到這里,李大彪稍微松了一口氣。這一路上靠著真氣來閉脈止血才讓他此刻沒有暈厥過去,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自己花了那么多精力造就了一身強悍的橫練功夫。
盡管如此,李大彪還是沒有完全放松警惕,他直接把累癱的馬遺棄在了七仙鎮外,自己只身一人入鎮。李大彪死死地咬著牙屏著氣,生怕一股勁泄了傷口會惡化。他必須趕緊找到大夫才行。
七仙鎮鎮子不大,卻顯得極為蕭條,街上來往的行人也極少。家家戶戶分得不開,卻幾乎戶戶都是大門緊閉。李大彪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活人,略加打聽便得知了鎮上唯一大夫乃是七仙鎮客棧醉仙居的陳掌柜。
這陳掌柜名叫陳五,本是洛京一大戶人家的少家主。年輕時候被家人送去太醫館當了一陣子學徒,但本事沒學多少卻惹來一身騷。因為騷擾太醫館的女病人而被告官。好不容易花了些銀子打點了干凈。陳五又迷上了工匠活,每天在家里叮鈴啷當敲個不停不說,還砸壞了老家主的佛龕。加上一直以來好吃懶做游手好閑,家里經營的商會生意完全不聞不問。久而久之家中覺得影響實在太過惡劣,加上偏門的小少爺顯露出了非常好的經商才華,最終決定放棄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便打通了關系,讓他帶了些銀子和隨從來這邊遠地方開個客棧,以后自己生活了。
這陳五雖然醫術一般,但好歹在太醫館學過兩年,眼下便承擔了給鎮上人簡單醫治的任務。這陳五干啥啥不行,卻愛玩第一名。除了工匠以外,對各種機巧的小玩意都十分有研究。小到風箏彈珠鞭炮煙火,大到古董古玩古錢幣,聽說連天外飛星的碎片都收集了不少。算是典型的不學無術。
雖然聽上去很不靠譜,但李大彪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和大夫掛上點關系的人了。只好前往這醉仙居。
出乎李大彪預料的是,這醉仙居乃是七仙鎮標志性的建筑物,高約三層,氣派非凡,實在不像是一個邊境鎮子里會有的建筑。鎮上其他的建筑物多是矮小老舊的平房,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都凌亂不堪。偏偏只有醉仙居看上去大氣瀟灑,讓李大彪很有好感。
門前飽經風霜的匾額上是極其潦草的四個大字,歲月的侵蝕已經讓人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只能大約辨認出前兩個字應當是長和歌。
這種客棧怕是在洛京都算得上不錯,真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怎么自己馬賊團里沒一個知道的?
近距離看到客棧的李大彪很疑惑。但傷口的劇痛還是讓他無心多花時間欣賞,直接用肩膀推開了客棧的門。
叮鈴鈴,一陣凜冽的寒風吹拂,客棧門口的風鈴發出了好聽卻略顯詭異的聲響。
李大彪放眼望去,客棧一樓大廳像是個酒館,盡管客棧外面的樣子看上去已經是老舊不堪,但室內大廳卻是意外的干凈整潔。室內三三兩兩的人分布在各個桌上,盡管人不少,但大廳卻非常安靜,每個人都只是自己喝酒,吃菜。沒有任何交談聲或是叫喊聲,甚至于連碗筷敲擊的聲音都分外的明顯。
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但別無選擇的李大彪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來到了柜臺之前。
柜臺前坐著的是個約莫三十歲的年輕男子,這男子用厚厚的頭巾綁住了自己的腦袋,低著頭像是在認真看些什么,只能隱約看到他的五官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