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請留步,”劉昶熙出言打斷道。
“哦?三皇子找老臣還有別的事嗎?”
“沒什么大事,只是之后奉旨徹查蔣天慶被殺一案的時候,恐怕還要多多叨擾左相,提前打個招呼,還望左相見諒。”
“不打緊,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來找老臣。”
兩人對視一笑,相互行禮作揖。
待到兩位皇子和大部分官員都已經離去之時,右相李牧這才站起身,來到了劉昶熙的身邊。兩人的目光都凝視著大殿外的遠方,雙手也都置于身后,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你有些心急了。”李牧率先開口,“以陳紹介的手段和心計,即使曾經留下過什么證據,等你開始查案的時候,只怕也都處理得干干凈凈了。”
“李牧大人,孤從來沒有奢望過這件事上能查出這只老狐貍露出的馬腳來,您多慮了。”劉昶熙輕笑道。
“既然如此,你就更無必要在大殿上說出那些話,除了加劇陳紹介對你的防備和敵意以外什么都不會改變。”李牧的語氣與大殿上時不同,低沉了很多,顯然心里有著諸多的憂慮,“還有,你還不是太子,是沒有資格自稱為孤的,你可要注意,別被有心人做了文章。”
“李牧大人,您是有心人嗎?”
“我們之間就不必這樣說話了。”
“沒錯,當初我母妃被打入冷宮之時,整個朝中上下僅有您一人還對我照顧有加,從那時起我便知道,李牧大人不會害我。”
“你母妃對我有恩,我只是在還她的人情而已,今日之后,你母妃終于得以重見天日,也不枉我們這二十年來的努力和等待。”
“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李牧大人。宗族院監事這個位置水深得很,父皇今日將我推上去,一方面是對我的認可和賞賜,恐怕另一方面也是對我的一個考驗。若是我連這個位置都保不住的話,自然也就不用說什么太子之位了。”
“既然你心里很清楚,方才又為什么要故意刺激陳紹介?”
“即使我不說那些話,不要求去查那個案子,難道李牧大人認為陳紹介便不會來找我的麻煩?”劉昶熙笑道,“我們都很清楚,陳紹介并不滿足于站在二皇兄背后,他的貪婪遠遠超乎常人的想象。而我今日的表態也不過是想提醒他一下,別以為誰都懼怕他陳紹介,至少我就不怕,有什么手段,他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李牧轉過頭來凝視著劉昶熙,盡管時過境遷,但三皇子的眸子還是如同自己剛見到他那時一樣的清澈純粹。李牧一直認為,朝廷是個大染缸,浸泡在其中的皇子沒有一個可以幸免于被各種陰謀詭計所荼毒,而眼前的這位皇子卻似乎推翻了這個定論。
出淤泥而不染,也許是對他最好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