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師傅一聲大喊住手,舉起木棒攆走我的人愣住。
就我家里出事,牟師傅頻頻出現在村里,在我家里,這些人對他是十分的尊敬。他喊住手,村里人都紛紛停止繼續攆我走的舉動,圍攏來,七嘴八舌對他說我是克親,說不定會連累村子里的人。
牟師傅瞇眼看我,雙手握拳說:“他克親我倒是沒聽說,只是他惹禍這件事不好說,你們看在我薄面上饒他一次,至少等他老娘的事完了再說。”
“不行,不行,其他都好說這件事堅決不行,他必須今晚上就離開安樂村。”
這些村人根本就沒有人性,上不接下餓飯年代,他們完全忘記了我老爸是怎么幫他們度過難關的,想我老爸為了能讓村民過上年,長途跋涉,到處求爹爹告奶奶借來糧食越冬過年。現在我家里變故,他們一個二個包括同族大爺也落井下石,恨不得馬上就把我攆走。
牟師傅很為難的樣子望了我一眼,我咬咬牙說:“走可以,但我必須親自把我老媽背起埋到老爸的墓地里。”
聽我這么說,他們好像默許了沒有誰提出抗議。最后在牟師傅的主持下,給老媽做了一個簡單的葬禮,把她軟埋在老爸的墓地邊。
村里人都離開了,墓地邊留下我跟牟師傅。
他們料定我必須離開,所以也就放放心心的回村里了。
“勇子,咱還是動身?”
“牟師傅,我可以跟你走,但我得去一個地方。”
“去哪?”
“不能跟你說。”
牟師傅面帶怒意卻沒有發作,而是極力壓制怒氣道:“男子漢說話算數,我在村口等你,你完事盡快來匯合。”
“好。”
說話,我甩開大步朝村子相反的方向跑,跑到岔路口,一條通向村里無人區茅草林,一條通向村口。這通向村口的路圍繞一大片紫竹林,其中還紫竹林過去一點就是通向村莊的小路。
其實我大可以從墓地直奔茅草林,但怕牟師傅看出來,就繞道多走了幾分鐘的腳程。然后拐彎去了茅草林,茅草林是我恐懼害怕去的地方,也是我惹事遭厄運的地方,更是大黃喪命的地方。
因為惦記大黃,所以想在臨走之前好好的把它埋葬。
當我一溜小跑直奔茅草林的時候,腦子里不是沒有想到那個可怕的死人,但現在我已經變得麻木了,家里的人都沒了,留下我一個人也沒意思,如果那死人真的要找我報仇,要了我的命,也無所謂。
茅草林到了,枯黃的野草,倒伏的絲茅草,還有漸漸枯萎的芭茅映入視線。
奇怪的是我沒有看見大黃,還有我丟失的那個皮夾。
我找不到大黃,看見了我挖開的坑被人為填埋,不由得站住腳,暗自猜測大黃是不是在泥土下邊。如果是,那么又是誰做好事把它埋葬的?
思考之際,想到頭一天跟牟師傅在紫竹林相遇,他來過茅草林,難道是他埋葬了大黃?
但回頭想,若是他埋葬了大黃,那皮夾會不會被他拾到。
但轉眼又想,若是他拾到皮夾也不會怎么樣,說不定隨手扔掉。大黃或許是他埋葬的,畢竟大黃也是一條忠于人類的好狗狗。但他怎么沒有提起?
我認真專注想這事的時候,冷不防來自身后一聲問:“你在找啥?”驚我一跳之余,我朝牟師傅笑了笑說沒事,就是觸景傷情,想起那件事了。話說到這我還反問一句他怎么來這邊了。
牟師傅說在村口等我不現實,怕的是村里人發現我還沒有走來為難,所以才會后一步跟來。
我怎么覺得他在撒謊?明明是跟蹤偏要說是后一步過來,想一個快要成為我師傅的人,怎么能撒謊!看我不做聲,牟師傅走來挨近我說:“走啊,時間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