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隨安走到師父的尸體旁,想把尸體塞進那道裂縫,再用石頭堵住,也算是埋葬了師父,盡可能讓尸體完好保存的時間久一些,但直到此時他才驚訝地發現,師父的尸體干癟了許多,用皮包骨頭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原本足有**十公斤的體重,大概還有二三十公斤?
這……
寧隨安有點兒懵圈。
尸體沒有腐爛他不奇怪,畢竟噴灑了防腐殺菌的高效藥。按理說,不腐爛的前提下尸體風化干癟也不奇怪,可脫水到干尸的程度,就算在相對干燥的山洞中,至少也得一個多月,甚至幾個月吧?
離開赤銅蛟的洞穴前,寧隨安大概估算過,待在里面最多一周時間。
畢竟只有蛋液和小赤銅蛟的血肉做飲食,撐不了幾天。
他不知道,自己在赤銅蛟的洞穴中,待了足足五十四天——吃完小赤銅蛟的血肉,喝完蛋液后,他時睡時醒,精神飽受折磨和煎熬,而獸核和金剛血線蟲在其體內形成的微妙平衡契合效應,促使身體自我免疫防護機能增強,導致多數時間處于深度睡眠的狀態,與此同時,低燒和高燒持續反復,偶爾醒來也是昏昏沉沉全身綿軟無力,然后繼續入睡。
這,才導致他對時間的估算出現了極大偏差。
雖然不知道這些實際情況,但大自然中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有太多人類至今無法涉足的區域,所以寧隨安并未就此過多的思考煩惱。稍作遲疑后,他將師父干癟僵硬的尸體抱出山洞,從攜行具中取出繩索,把師父的尸體捆在攜行具上方,再將攜行具背起。
戴上頭盔,寧隨安抄起狙擊步槍,瞇著眼抬頭看了看剛過正午的太陽,四顧莽莽無際,叢林茂密,群山峰巒疊嶂。
他咬咬牙,踏步往山下走去。
能活著回去,就帶著師父的全尸。
回不去……
就死在一起吧!
抱著慷慨決然赴死之意,寧隨安入深林下山……
隨著踏步而行,他的心緒越來越沉靜,雖然仍舊高度緊張,卻已然沒有了那種慷慨決然的死志!
生的信心和期望,越來越強。
因為這一路,如他所推測和希望的那般有驚無險,眼瞅著兇禽猛獸、劇毒的大號蟲子,在不遠處甚至近在咫尺陡然出現,都沒有對他發起攻擊,反而驚惶失措逃之夭夭,唯恐避之不及。
一路前行,驚起一路鳥蟲飛、走獸散……
來到山下狩獵團隊曾經臨時扎營的地方,看著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的開闊砂石灘,寧隨安很不爭氣地流淚了。
恍若隔世。
附近沒有水源,寧隨安揩去淚水,轉身依著記憶中的路線,向峽谷外走去……
莽莽群山,深林茂密,危機四伏。
背著攜行具和一具干尸,抱著黑色的HW-31狙擊步槍,寧隨安在山谷中深一腳淺一腳,步履堅定地走著。他衣衫襤褸,渾身上下臟污不堪,頭發凌亂如雞窩,臉上或深或淺一道道厚厚的污垢,但那雙透著堅毅目光的眸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