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我的遭遇負責?”
“你可以提出要求,從別的方面給予一定的補償……”
“好,那就把刺殺我的幕后主使者,全都公之于眾,然后,再徹查原重劍狩獵團隊一百四十二名精銳狩獵者在野外遭遇人為的獸潮,全數覆滅的事,調查清楚后,公之于眾!”
柳世卿微皺眉,道:“獸潮是人為的?”
“是。”
“你都知道些什么?”
“至少可以肯定,萊茵帝國參與了。”
“那么,你認為在證據不充分,再如何調查也不可能充分的情況下,如何調查清楚,而且還要公之于眾?幼稚!”柳世卿神色間閃過一抹惱怒,沉聲斥道:“你想過后果嗎?”
“聯邦政府現在無論對內還是對外,不都是很強硬嗎?”寧隨安語帶譏諷。
柳世卿揮手不容置疑地說道:“太荒謬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答應,也不可能做到的。毫無理智可言,受情緒影響的言行思維,符合你和團隊的利益嗎?你這樣執著下去,別說發展了,也許很快就會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更遑論,去達成你自己向往的目標了……”
“您是在威脅我?”
“這是現實。”
寧隨安顫抖著:“這是欺負人啊!”
柳世卿憐憫地看著他。
很久很久以前,從人類第一次爭奪食物開始,利益,就永遠擺在了道德的前面,偶爾有道德擺在利益前面的事實,要么是個人的道德水準高,事件小到只牽涉個人;要么,把道德擺在前面可以獲取更大的利益。誰能將道德和利益維持到一個相對高的平衡點上,那么此人就是一個稱職的政治家。誰能把利益做到最大,再貼上道德的標簽并且被所有人認可,他就是偉大的政治家。
“憑什么?”
寧隨安毫無征兆地崩潰了!
他一直謹慎小翼,哪怕壓力不斷增大,也堅定地在危險的邊緣不斷邁步前進。
可他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一個從小失去父母卻扛起了撫養照顧妹妹的少年,一個被粗暴的師父棍棒教育,忿忿著又感恩著的孩子,一個因為天生的身體缺陷而自卑,又因為自卑而有了懼眾心理,所以缺乏社會閱歷,缺乏勾心斗角的經驗,又天性善良的年輕人。
只是負重前行中不斷增添的壓力,逼著他迅速,又一步一個腳印地成長,卻遠遠達不到腹黑和城府。
更達不到穩如泰山的境界。
當師父去世,當那些熟悉的,為保護他而拼命的精銳狩獵者戰死,當重劍狩獵公司破產清算,當穩定而優渥的生活軌跡突然被打斷,改變……失去了眾多依靠的寧隨安,所背負的責任和壓力卻更大了,所以他一直在憤怒,在無奈,在恐懼著,疑惑著,堅持著。
為什么,那些掌握了巨大權勢的人,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為什么?
憑什么?!
這一刻,哪怕是面對最讓人敬畏,全宇宙公認戰力最強的柳世卿……寧隨安的情緒崩潰了,也就沒有了懼怕和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