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再是新時代的五好青年,作為部族中上代老巫的學徒弟子,也是最年輕的,僅剩的擁有神靈血脈的巫!
赤方氏,妘載。祝融氏之苗裔,縉云氏之支族!
不過來頭歸來頭,祖上的關系已經很淡,也只剩下這一個所謂的名頭了.....
載直起了身子,盤膝而坐,稚嫩的臉孔與其余人并不相同,神人的血裔讓他的容顏不染風霜。他想起來了,他們強渡大江,又穿越深山,來到這片廣闊的大野,路上因為南方的濕熱以及山路的難走,已經死了很多人。
而他,在部族渡過大江之后,便開始生病,發燒,一直不退,陷入昏迷與瀕死當中。
部族的遷移還沒有結束,按照老巫死前留下的指引,還在繼續遷移!
占卜過后,要他們抵達閼之澤的南部,眼下已經快要到了。
但很巧合的是,在他們部族以人力銜接,泅過大江之后,沒有多久,洵山氏的使者恰好碰見了他們。
他們從洵山區域而來,于是赤方氏在洵山下等了幾天,等到了洵山氏的回應。
“閼之澤南部那塊地歸你們了。”
這是洵山氏的答復,雖然看起來只是想要把他們攆的遠遠的,但又恰巧和老巫的占卜不謀而合,故而老族長便給全體族人下了命令,一定要走到閼之澤南部。
妘載整理了一下腦中的記憶,雖然剛剛被羔子打亂了節奏,但妘載很快就接受了新身份,他沒有空閑時間思考自己穿越前的問題,畢竟世上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了,還有一點,那就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因為這個簡陋的獸皮棚子里,包括老族長在內的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他是新的巫,更是部族的主心骨。
“渡江之后,還有多少族人?”
“還有一千三百人,去掉老弱.....壯者只有四百。”
老族長神情恭敬,也并不掩飾他的哀傷。
在泅渡大江的時候,部族中僅剩的幾位高等戰士,拼盡全力,抵抗著洶涌的大江流水,把所有的年輕族人,以及老幼婦女都送過了岸,而他們則被大江女神奇相收下,變成了沉淪江水中的亡魂。
失去了神靈庇佑的赤方氏確實是沒有辦法了,他們在與龍滌氏發動的戰爭中撲街,然后舉族從“中原”逃遁到這里,他們已經一無所有,老巫在途中逝去了,而唯一剩下的,擁有神人血脈的妘載,就被推舉為了新的巫。
但妘載太年輕了,他在老巫死去之前,都沒有覺醒神靈的力量,巫者乃溝通神明者也,上通天下達地,老巫的巫術就是馴百獸以驅使,來自于縉云氏的傳承。
但妘載畢竟是赤方氏里面,唯一一個還有神人血脈的孩子了,他必須擔任新的巫。
在這個年代,部族毀滅是常有的事情,互相之間傾軋征戰,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而進行攻擊,戰敗者要么被并入戰勝者的部族,要么就冒著生命危險與淪為周遭巨獸血食的恐怖,而進行遠遷。
這是古早以來就有例可循的,當年顓頊帝戰勝了少昊氏,白帝從東夷處西遷,自我放逐,至此把萬鳥的圖騰帶去了西方。
妘載消化了所有的傳承記憶,這時候,外面的嘈雜聲也因為內部的安靜而清晰的傳入進來。
“族長,怎么回事?”
妘載向老族長詢問,老族長喘息了兩下,似乎在壓抑什么,對妘載道:“是侔洪氏的人,這幾日他們常來侵擾,欺我部族無巫,要我們交糧。”
老族長指著外面:“此地是洵山至柴桑山,閼之澤邊緣,由洵山神氏與柴桑神氏統轄,這侔洪氏自稱洵山神氏下屬,正逢著要給洵山神進貢上糧,而主祭之部乃是告師氏。”
“侔洪氏欺我等是中原敗逃之氏族,以無巫之緣由,要求我等繳納糧食,言辭之間,說是‘上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