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放勛特意讓她前去看一下施工情況,在聽說了大河西部發生的事情之后,他便從商丘來到這里了,當然,還要趕在西王母氏拜見之前回到陶唐,而女英則是很委屈,因為帝放勛認為她去見重華,只會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重華的身上,最重要的一些事情都不會去詢問。
帝放勛沒有辦法混進去,是因為最近渭南地區的反施工活動已經頗有聲勢,雖然妘載不在乎那些人,但是有些一些家伙會鬼鬼祟祟的跑過來到處查看地形,為了防止施工設施被破壞,妘載讓人把周圍用樹木加竹子給攔了起來,掛上了正在施工的牌子,沒有工地帽的人一律不給進。
帝放勛詢問神女的收獲,神女不敢怠慢,一一的回應,包括重華和她講述的,妘載在這一段時間內所說過的一些簡單的治水要領,她回答的都非常的詳細,這讓帝放勛十分滿意,也讓女英越發委屈。
“你在雷澤諸神處,在你的部落之中,可曾見過這種治水的方法?”
“不曾.....但商丘的變化,帝已經看得明白,很顯然,真正擅于治水的人,已經被我夫尋到了。”
神女是這樣說的,而女英也清空了自己剛剛的委屈,向帝恭喜起來:“阿父!真正比鯀,比共工都要會治水的人出現了,還是我夫的功勞啊。”
帝放勛聽出她們兩個人都是在為重華請功,當然這個功確實是很大,這不僅僅是找到一個賢才這么簡單,或者說,在此時帝的心中,那個一直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的治水者,分量已經比十個賢人都要重了。
“自晏龍等人攻三苗而歸,我便一直聽聞這個人的手段,只是那時候,歡兜信誓旦旦的保證,此人年少,尚且不如鯀和共工,而且當時他們二人治理多年,確有大功,大河也九年安穩無事,天下升平....”
“但如今,便明白了,所謂治標而不治本,你去詢問重華,他把那人說的治水要領都告訴了你,是的,很簡單,鯀和共工都明白,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皆說不可用尋常人的力量強行控制,但現在看來,不是不可控制,而是沒找到方法。”
“好啊,好啊...你們的夫,這天下的秩宗,確確實實是立了大功勞。”
帝在稱贊,女英非常高興,臉色也紅潤了許多,但是接下來,帝又把話峰一轉:“但現在,我卻不能把這個功勞封賞給他。”
“啊,為什么啊?”
女英比較直接,很不解的詢問,帝看了看神女,神女謙虛的表示,知曉一點,但不敢妄自揣摩帝的心思。
帝放勛都笑了,這兩個人一個對別人高冷,凡事都處處思量謹慎,另外一個神經大條,倒是和自己小時候的性格很像,不會思考太多的事情,好就是好,壞就是壞....
“如果我去封賞他,那么天下人都知道,他舉薦了那個治水者,但終究算是我的圣德,如果我不去封賞他,只當這件事情不知道,那么等到他登上天帝的位置,天下人就會說,這是他的圣德。”
“有圣德的人,才能駕馭天下的民眾,才能得到仁義,仁義不是不興戰事,而是有明明有滅絕對方的實力,但卻不去滅絕,反而幫助他們,教導他們回到正軌,這才是仁義。”
“如果對方不聽,向我叫囂,那么三令五申之后,便也不需要留存客氣了,這也是仁義和圣德,我不愿戰,但天下逼我戰,那便不得不戰,但也不足以滅絕他們的祭祀。”
帝放勛說到這里,神女不解道:“如果不滅絕祭祀,他們還會重新回來,就如同三苗打著蚩尤的名義一樣。”
帝放勛哈哈的笑了起來:
“如果當年神農氏宣布要滅絕夙沙氏的祭祀,那么你覺得,夙沙氏之民,還會擒下他們那準備反叛的君主,然后驅逐那些貴族么?”
“天下的人心,從來都不是靠祭祀而聚攏起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