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天,那個叫做獠仡子的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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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回去之后,獠仡子就對自己屬下的百濮獠人講述他在廣漢的見聞,他是一個很有本事的年輕人,用了短短幾年就讓獠人在江水之南站穩了腳跟,百濮之人是沒有君長的,各以邑落自聚,而這位獠乞子,就是上古時代寥寥不多有傳說的百濮君長。
后來到了周厲王時候,濮人的勢力倒是厲害,為東南諸夷二十六國的首領,但是后來百濮之君在楚國的瘋狂擴張下被捶爛了狗頭,就此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或者成為其他的氏族。
甚至武落鐘離山的巴人們也算是百濮之一。
獠仡子,傳說他曾與魚鳧氏戰,奪其城邑,但后來被魚鳧氏捶翻,從此不見蹤影,而所謂的獠人或許用另外一個名字更讓人熟悉——夜郎。
獠人們并不理解獠仡子為什么要跑到江水以北的地方,就為了看華陽開國,而獠仡子告訴他們,自己來到這里,一是看一看華陽國的實力,二則是來學習更先進的生產技術。
如果華陽國人落后愚昧,或者與自己這些濮人實力相差不大,那么就攻打他們進行劫掠,如果華陽國人見識超群,那么就虛心學習。
獠仡子是有野心的,但是在這幾日,觀看了華陽國開國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就下了判斷,因為那個叫做妘載的人來到了這里,華陽之國恐怕會在很快的時間內完成轉型,即使只有三面墻壁,他們的生產技術與人口實力,也會大大超過濮人。
東南夷必然會來歸附,在水患治理結束的巨大威望下,川南地區的濮人和他們的新生活會形成強烈的對比,華陽人必然不會再只限于吃飽喝足,而是會高速發展起來。
“我很疑惑。”
獠仡子看向他的子民與親人們。
“為什么華陽人可以迅速的發展起來?”
“過去,岷山的人們想要治理水患,一代又一代的首領為此而奔波,他們在同樣的災難下聚集到一起,無數的部族成就了江州城,于是蜀地的部落都稱岷山下的人們為江州人。”
“我以為部族聚攏的前提,是要擁有蠶叢氏的仁愛與柏灌氏的勤懇,以及魚鳧氏的利己,再加上先進的工具與農耕手段,后來我發現有些部族必須要捶打,不然他不會聽從與尊奉你,于是我認為仁愛沒有前途。”
“但今日,我看到有人以仁愛的手段來行使利己的行為,被取走貨物的對方甚至還拍手稱快,連奇子那個煉氣士都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便更加疑惑了。”
“眼睛本來就有看不到的東西,智慧本來就有弄不明白的事情,我教導你們耕耘,制陶,開窯,構木,馴化……但你們依舊追不上蜀人,甚至我一旦不在部落,你們就會起爭執,便總有人說出些讓人厭惡的話來。”
“我認為,我們所缺失的是制度,而要學習的也是制度。”
獠仡子看向那些面有不悅之色的人們,認真的重復。
“是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