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撐到天亮。
突然忙碌的悅山園,突然歸于寂靜。
是死一般的沉寂。
陳無羊從屋里出來,就瞧見一層大院里圍滿了端著槍械的士兵。
理論上來講,寀城只有城衛軍有資格也只能是他們持有火器。可事實上無論是震天門還是金山會,乃至像朱家兄弟那樣的有錢人一樣可以明目張膽的拿著槍招搖過市。
規矩、人情、利益,是這世間萬古不變的道理。
當然,言歸其總,還是那嚇死人的拳頭。
神情冷漠的士兵毫無顧忌的拍打著各層的房門,原本里面神情激憤的人們在開門看見那身官服和長槍時。
都像是放屁時被水嗆著了,渾身泄氣。
民不與官斗,更不與兵斗,尤其是拿著槍的兵,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下山會里一片頹然之氣彌漫,這些抓他們的,平日里不少都是悅山園的常客。如今拎著槍過來,還半點金山會面子,怕是要死不少人的。
“兵爺,我舉報,是他,就是他,我親眼瞧著他渾身是血從外面回來的,聽別人說他走的就是暗道。”
陰魂不散的呂言領著幾個城衛軍兇神惡煞的直奔陳無羊。
有時候陳無羊也搞不明白,自己和這個呂言算起來也沒什么深仇大怨,充其量不過是一開始時讓這家伙在一眾“同輩人”面前丟了面子。
鬧到生死相向,真不至于。
但天底下偏偏就有這種事,還就發生在了陳無羊身上。
不過暗道一事被發現,連夏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呂言供出陳無羊自保性命,倒也說得過去。
陳無羊沖著幾人微微一笑。
“兵爺,我這人聽話,自己會走。”
幾個大兵冷笑一聲“怎么,現在還想跟我們擺譜?”
陳無羊舔了舔嘴唇,姿態更謙卑了“我們夏會長這不還沒死嗎。”
一個上了歲數的城衛軍輕哼一聲,上前狠狠拍了拍陳無羊的肩膀。
“好小子,有種!”
“謝兵爺抬舉。”
陳無羊也無手銬上身,就這么走在幾位城衛軍身前,緩步下了樓。
樓下公分兩派,大半悅山園的人被強指著,或縮或爬。只有一小撮以夏山為首的下山會高層被孟凱凱等人圍了一層。
那孟凱凱身邊,竟然還有侯陽波。
兩人視線有一瞬的交錯,各自心有所感。
那所謂的敵系魔方使徒,竟然就是這個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侯陽波。
不對,應該是某個和自己類似的家伙占據了這幅皮囊才對。
是了,只有一個和“侯陽波”完全沒有關系的家伙,才能做出這種甚至不顧及自己親姐姐安危的事情來。
“山爺。”陳無羊不卑不亢。
夏山側目,沒想到這小子的心理素質還算不錯。
不對,興許在想到侯陽波是叛徒的時候,這家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吧。
想到了竟然還沒有跑路,而是轉身回來報信和下山會共存亡……
夏山不僅又想起那個曾經一度給過很多次機會的白眼狼。
已經很冷的心竟然又有了幾分暖意。
也有對之前幾天懷疑陳無羊而感到愧疚,自己怎么能這么對待一個一心想著金山會的人才呢?
更何況這小子腦子也不笨,只要細心栽培,未來未必不能爬到自己這個高度啊。
再說肥鳥已經死了,鉤子也必須甩出去頂罪。
下山會里可堪大用的似乎也只有陳無羊了。
思緒間,夏山已經安定決心保下陳無羊。
至于此話的底氣,自然是之前晚一步察覺到事態不對勁。給金鷹夫人打了一通電話。
要說這寀城里最厲害人,或許各有定論。
但要說最厲害的女人,那金鷹夫人毋庸置疑。
“夏會長,關于這暗道可有解釋?”孟凱凱聲音清冷,卻也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