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他一人不去赴宴還沒有那么明顯,找個染病的由頭或許就能蒙混過去。
可現在若是他開了口,所有商人必定會借口是遵從周家的意思,那這口黑鍋他周元兆就背定了。
那樣就變成了周元兆教唆鼓動群商對抗皇帝,性質就完全變了。
周元兆長嘆一聲,顯得很是無奈。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那就是前去赴宴。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至于是生是死就由不得他了。
周元兆只能乖乖的把性命交出去,鴻門宴也好,斷頭宴也罷這宴會他必須得去。
好在周元兆提前料到了這個局面,已經安排兒子周遇吉走海路將資產轉移到了北方。
如此一來便是他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周家這偌大的家業也不至于完全便宜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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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當日,揚州城中的豪商巨賈紛紛十分低調的來到府學赴宴。
他們一改以往鮮衣怒馬的打扮,只著布衣青皮小帽。
這自然是為了掩飾他們的財富,但這點小伎倆如何能夠蒙騙的過天子。
朱由榔已經吃定了他們,便是他們打扮成什么樣,朱由榔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在府衙大門處商賈們接受了虎賁軍的檢查,別說是想攜帶刀劍了,就是匕首也不可能。
天子的安危是虎賁軍首先要考慮的事情。在這點上絕對不容任何失誤。
包括周元兆在內的一眾揚州富商對府學都不陌生。事實上他們的不少子侄都在此就學。
此時的府學和明初時完全不同。那時候要想考上府學必須通過小三關考試,即縣試、府試、院試。
考中者為秀才,也就是說只有秀才才能入學。
但明中后期開始,風氣漸漸變了。奢靡享樂之風盛行。
甚至連科舉都沾上了這種風氣。
秀才里面多出一個增生、附生。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只要家里有錢捐出一個生員也不是不可以。
在貧窮的地方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揚州這樣寸土寸金的大富之地了。
揚州府的學官是個附庸風雅的人,他嫌棄之前的府學修建的過于刻板寒酸,便暗示城中商賈捐銀子修建府學。
捐出一千兩的可以給子侄求個秀才功名,捐出一萬兩的可以保舉一個貢生名額。
這可謂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了。
這些豪商巨賈最不缺的自然就是錢了。
一時間捐銀者無數,甚至攀比了起來。
府學學官見狀樂得合不攏嘴。
他沒想到自己象征性的表示了一番,這些商賈就這么上道。
府學學官把撈到的大部分銀子都瞇了,留下一小部分修建府學。
饒是如此,府學也被他修建的富麗堂皇,其中景致錯落有致,可謂是個極為精美的園林了。
這些商賈大多受邀來參觀過府學,畢竟他們是出資方嘛。
可現在再來看到其中景象,心里都是十分忐忑。
皇帝陛下叫他們來這里赴宴應該不會那么簡單吧?
難道皇帝陛下已經知道他們給府學捐銀子的事情,打算借此暗示他們捐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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