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壓境點了點頭:“是我。”
他離開涼州一路往東南方向走,走到北支山這一帶,就聽聞了大賊北狂徒的惡名。
他進一個村子討水喝,村口掛著一個女人的尸體,肚子被剖開,血流一地。
應是一個孕婦,活生生被人開膛挖出胎兒。
看到那一幕,澹臺壓境的心里就冒出來一團火,不殺惡賊難以平滅的怒火。
他出涼州之前就知道涼州之外馬賊橫行,卻沒有想到如此沒有人性。
再往村子里邊走,一戶人家的院墻上,有二十幾個農夫被人釘在墻壁那。
每個人都被釘了四肢,雙手雙腳,都被長釘狠狠釘住,每個人的大腿上還都插著一根竹管放血。
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躲得遠遠的,卻沒有人敢來救,因為誰救誰都會被報復。
澹臺壓境把尸體一具一具的都放下來,有村民朝著他喊,說你走吧,別給我們村子招惹禍端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澹臺壓境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連幫人收尸這種事,都成了招惹禍事。
澹臺壓境第一次知道了北狂徒,他離開的時候對那些村民說,如果北狂徒的人再來,你們就說我在找他。
告訴北狂徒,殺老百姓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來殺我,我叫專殺狂徒。
他還留下地址,說自己會在小峰山下十里鎮外紅花亭等著,那是澹臺壓境之前走過的地方。
他回到紅花亭,等了七天,不見人來。
于是他決定去找,他見到人就問,百姓們皆說不知道北狂徒的匪巢何在,就算是知道大概也不敢告訴他。
又找了五天,一無所獲,于是澹臺壓境只好繼續南下。
他沒有想到會遇到唐匹敵他們,不遇到唐匹敵就不會回頭,不回頭就不會遇到北狂徒的人,皆為天意。
狗狼看著澹臺壓境,笑的前仰后合。
“你是不是想替那些村民出頭?”
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們搶過一個村子后,一般不會很快再去一次,養羊養豬的你懂不懂?總得養養。”
狗狼一邊抹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說道:“可是也就巧了,過了幾天我突然想起來,就帶人回去看看尸體還在不在。”
“然后發現尸體被人摘了,我要滅了那個村子,那個村子的人跪在那哭求啊,說不是他們干的,他們不敢。”
狗狼看向澹臺壓境道:“還說有個年輕人,說要專殺狂徒,原來是你,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把眼淚擦干凈,然后不笑了,往前壓著身子,用一種很陰森的語氣說道:“不過那些村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沒道理屠掉那個村子,早死早托生,他們也就不用活著受苦受罪。”
澹臺壓境臉色變了變,抓著長槊的手微微發顫。
“對了。”
狗狼道:“十里鎮外紅花亭是吧,我們去了,花沒有,亭子也不紅,沒有找到你,順便把十里鎮也屠了。”
他聳了聳肩膀,一臉你奈我何的樣子。
他說:“我讓人殺人放血,潑在紅花亭上,染紅了整個亭子,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紅花亭。”
狗狼朝著澹臺壓境招手:“你想殺我嗎?”
不等澹臺壓境說話,老黃馬嘶鳴一聲,躍起向前。
它感受到了少主的憤怒和殺意,不等少主下令,便直沖了過去,好馬通人性。
那一刻,它仿佛有回到了在血騎兵中領頭沖殺的時候。
馬背上的人,眼睛發紅。
馬亦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