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歉然的笑了笑道:“忘了你還在,一時之間想的有些多了,越想越多。”
進卒勸慰道:“大人,其實最艱難的時候不是已經過去了嗎?羽親王已死,羽親王黨羽也大部分被除掉,現在冀州城內外掌權掌軍之人,都是大人屬下,都是大人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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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凌在進卒對面坐下來,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幾次。
“進卒,你說的都沒錯,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再壞的情況,還能壞的過兵敗之后羽親王態度上的變化?”
曾凌道:“那時候我想著,最壞也不過如此了吧,且這最壞我也沒放在眼里。”
“但......”
他的話鋒一轉。
“進卒,你知道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明白過來,羽親王與我反目那不是最壞的時候。”
進卒搖頭。
他到現在也覺得那是最壞的時候,外敵再強大又如何,他們還有軍隊,還有冀州城,大不了就是死拼到底。
“在我見識到了李叱的厲害之后。”
曾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很長很長,像是想把心里的什么東西吐出來一樣。
人在壓力,在積郁,在苦悶,在有些無能為力的時候,往往都會下意識的大口大口往外吐氣,但自己卻并不察覺。
李叱給了他壓力。
曾凌嘆道:“我覺得最壞的事,不是羽親王與我反目,也不是城外的劉里和崔燕來,更不是還沒有到來的羅耿,而是年輕人......”
曾凌道:“是因為到了這個年紀之后,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觸碰到那個高的地方,看盡人間,歷經艱險,又明白是非,懂得輕重,不管是思謀還是魄力,此時應該最盛太對,我已知天命,還怕弱冠人?”
“是的,我怕,越來越怕。”
曾凌看向進卒道:“他們才是什么都不怕。”
進卒怔在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然后想到,也許說什么都沒辦法安慰的了。
“你看著吧......”
曾凌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那些不知道害怕的,像我一樣覺得自己年紀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知天命的人,最后都會吃大虧。”
沈醫堂。
此時已經深夜,沈醫堂的東主沈如盞卻沒有一絲睡意,她坐在院子里看著頭頂的明月發呆已經好一會兒。
但她這樣的人,又怎么會有時間發呆?
她是一個實用主義者,不管做什么事,都追求實用,再漂亮而不實用,她不屑一顧,就正如她的穿著。
而在她看來,最大的實用是時間,浪費時間的人比浪費任何東西都要可恥。
她手下呂青鸞是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他有一種很奇怪的特質,那就是容易被人忽略。
他和沈如盞是兩個極端,沈如盞站在那,誰都會第一個注意到她,他站在那,誰都不會注意他。
所以若他站在沈如盞的身后,大概會被人當成一個透明人,視若無睹。
“東主。”
呂青鸞低聲叫了一聲,這才讓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到時候休息了。”
呂青鸞提醒著。
沈如盞點了點頭,她卻沒有起身回屋的意思。
片刻后,沈如盞問呂青鸞道:“你覺得咱們來冀州城是做什么的?”
呂青鸞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從最初的理由來看,是接受了李哧他們的請求。
而接受請求的人是云隱山門主,也就是沈如盞的姐姐沈如筠。
沈如筠的本意,是安排云隱山的弟子出來幫助李叱,也是為了歷練弟子,是為了能在有人救世的時候,云隱山的弟子可以出一份力。
可是到了冀州之后,沈如盞表現出來的,都沒有一絲一毫是要幫助李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