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破舊的衣衫,已經在昨晚被篝火化作了灰燼,虞七拿起陶夫人賜下的衣衫,比劃著穿了進去。
小孩穿大人的衣服,雖然看起來怪異,但終究是能夠御寒。只要將褲腿子、手腕挽起來,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在這個吃都吃不飽的時代,并不顯得如何怪異。
白日里虞七下水捕魚,尋了一條便提著向陶府走去,送給那陶家夫人,惹得琵琶又是一陣取笑。路過村中,吳三、癩六等人難得沒有欺男霸女,而是不斷在村子里上萬戶人家來回奔走,尋找著蛛絲馬跡,欲要將那偷到自己腦袋上的賊子給找出來。
沒有人會去懷疑一個小孩子,虞七笑了笑,背負雙手慢慢悠悠的回到草廬前,又是一日之功。
白米飯再加上大骨頭,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香。
“怪哉,最近酈水似乎有些不對勁,河中魚類越來越少了!這酈水寬百米,按理說不該如此才對!”虞七端起一碗白米飯,啃著大骨頭,蹲在岸邊遙遙的看著月色下波光蕩漾的酈水,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而且,隨著天罡變妙訣的修煉,他對于天地間的氣機感應越加敏銳,他總覺得酈水里似乎有什么變化在發生。
“吧唧~吧唧~”虞七啃著骨頭,一口將那骨頭吐出,吐入了酈水之中:“這味道真不錯,幾年不知道肉味了!”
心中正在尋思,忽然只聽身后一道聲響,一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好香!好香!想不到在這麗水河畔,竟然還有大鍋燉肉,道爺我當真是有口福。”
寂靜的黑夜里,聲音雖然不高,但卻顯得格外清晰。
虞七心頭一驚,猛然轉頭,卻見晦澀的暗火下,一大一小兩道影子正站在大鍋前,各自拿著一個大碗,毫不客氣的向鍋中盛去。
“爾是何人,好生無禮,莫不知這飯菜是有主之人的!”虞七隨著修行,雖不能說視黑夜如白晝,但借著月色,卻能將兩道人影看的清清楚楚。
大的一個身穿道袍,有五十多歲模樣,臉上沒有絲毫褶皺,小的一個也是十多歲大小,二人身穿道袍,衣衫整潔如新,肌膚細膩看起來養尊處優。
“嗯?”聽聞虞七的話,那一大一小兩道人影停下動作,齊齊看向身穿寬大衣袍,顯得不倫不類,語氣頗為不善的虞七。
“小娃娃,別那么小氣,貧道能吃你的飯,是因為與你有些緣法!咱們可都不是外人嘞!”道人看向虞七,對于虞七的指責,卻無半點芥蒂,此時腹中雷鳴滾滾,然后狼吞虎咽的吞噬著那排骨。
大的猶若餓死鬼,小的也是狼吞虎咽,二人吃飯猶若老牛飲水,散發出一股奇異聲響,周身骨骼筋膜震動,顯然是有些手段。
“道人?聽人說,本朝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道士了!”虞七站定,瞧著那將頭埋入碗中的孩童,對方雖是一襲道袍,但周身肌膚細膩,頭戴一小小的玉冠,身上流露著一股常人難以言述的華貴之氣,顯然是養尊處優之輩。
“呵呵,兩百多年前武帝滅佛道,兵家顯圣為主流,如今天下太平,刀槍入庫牧馬南山,人心思定,佛、道轉機不遠矣!”道人一邊餓死鬼般的趴在大鍋前吃著飯,一邊說著話,不見絲毫的喘息,顯然是氣機練到了一定程度,竟然毫不影響。
“哦?”虞七看著眼前二人,不著痕跡的來到茅草前,那斬仙飛刀不動聲色的連帶著葫蘆藤縮小,落入其寬大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