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難民們聚眾鬧事,強闖溫室大門也就算了,那他可能還不有這么大的心理壓力。
可是這些難民大多都只是在被拒絕收容之后就黯然離開了,或許是他們已經被拒絕了太多次,所以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
只有一些有孩子的難民才會繼續乞求,乞求溫室收容他們的孩子。
然而接到了指令的約翰遜也只能再次拒絕他們。
看著這些人的臉上失去了最后的一點光彩,然后低著頭離開。
約翰遜甚至不敢對他們多說一句話。
所以在半月前,約翰遜就已經像衛隊部門提出了調職。不再看守溫室的大門,而是轉去了氣象站,負責氣象觀測的輔助工作。
盡量不要讓自己再聽到那些難民的消息,就是他現在能夠做的唯一的事。
以這種近乎自欺欺人的方式來麻痹自己。
可是這樣就好了嗎。
回想起那個曾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難民父親,這夜的約翰遜再一次失去了睡意。
是的,他是一個軟弱的人,所以他甚至不敢面對他人的死亡。
……
柳原不知道今天的麗茲到底是抽了什么瘋,早早的便帶著她和艾爾滿廢墟的亂跑,從頭到尾的又檢查了一遍城市里的廣播線路。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你為什么突然這么興奮?”
看著坐在車后座上依舊不能平靜下來的麗茲,柳原隨手給雪地車加了一個檔位,出聲問道。
“雖然這么說你們可能不能理解。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突然有了一種感覺,暴風雪就要來了。”
麗茲仰頭看著天空,壓著自己的聲音低聲說道,臉上卻帶著因為興奮而難以抑制的紅暈。
“只憑你的感覺?”柳原僵硬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她顯然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大清早的被叫醒,開著車繞著大半個城市跑了一圈,居然只是因為麗茲的一個感覺。
“所以說請你們相信我,我的感覺一向都很靈敏,就像是我能夠找到你們一樣。”
麗茲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大概是她看起來像個瘋子的原因之一。
憑感覺做事的人,行動總是不一定符合邏輯。
“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更正常的理由而已。”柳原開著車搖了搖頭,這大概還是她第一次感覺有人比她更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總之理由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不是嗎?”麗茲拍了拍柳原的肩膀,咧著嘴笑道。
“重要的是我們的演唱會就要開始了,你們難道一點也不期待嗎?”
“期待什么?”柳原無力地回應了一句,而艾爾則是躺在一旁昏昏欲睡。
“期待,我的新生······”這時,麗茲的聲音卻突然平靜了下來。
柳原怔了一下,側目看了她一眼。
看見的,是少女正自信地笑著,眼中盡是專注的神色。
“期待一下吧,我的聲音會響徹天際的。”
期待一下吧,我會奮力高歌。
期待一下吧,那時除我之外的所有聲音都將沉默,就連災難,都會為我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