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只是一個老奴,出了門無人認識,十年后依然是老奴,還是沒人認識。
一左一右則是酈蓉和酈饒兩個酈族半神,輕裝簡行,騎著最普通的鹿蜀馬護佑在側。
圣母觀位于神都城東一角,祝融天帝時那一片曾是炎陵最繁華熱鬧的地方之一。
道門靈寶天尊一脈主張有教無類,故而凡是前往圣母觀求道者,無論種族天資如何,多少都會有所收獲。
于是來往之人絡繹不絕,為一大盛景。
然而,時光飛逝,滄海桑田,當年盛況不再,只剩下一座恢弘但卻古舊的道觀出現在道路盡頭。
與對面只有三條街道之隔的太華觀相比,完全是云泥之別。
一個如日中天,一個夕陽西落。
圣母觀門口站著兩個懶洋洋的童子,身上的道袍都已洗得發白。
左邊的在溫暖的陽光下腦袋向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
右邊的抬頭望天,瞪著太陽,由于忍受不了強光,眼睛都瞇得只剩一條縫了,但始終倔強地瞪著,好像與太陽有血海深仇。
驀然,前方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與車輪滾動之聲。
兩個道童怵然驚醒,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凝目望去,只見兩名氣息莫名的騎士伴著一輛馬車停在門前廣場上。
一只手掀開簾子,從車廂內走下一個戴著古怪青銅面具的男子,站在馬車旁伸手,將另一名婀娜動人的美麗女子迎下。
然后,二人攜手向前走來……
雖然馬車看起來不怎么樣,氣質倒是不俗,應該是個有錢的主。
兩個道童一念及此,急忙迎上去,笑道:“敢問兩位居士來本觀,求道還是祈福?”
陳勾微微一笑,抬手指天:“既不求道,也不求福,我來求云。”
求云?
兩個道童愕然抬頭望去,圣母觀上方一百多丈的虛空,一片金色光云漂浮,風吹不動,雨落不散。
當年,圣母觀上方的這片金云,最大的時候曾籠罩整個東城上空,如今卻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塊,僅僅能覆蓋圣母觀的主殿上方而已。
從金云中散發出的金光,出了圣母觀的范圍,也會迅速暗淡消失。
衰落破敗的氣息再明顯不過。
兩個道童面色一變,肅然回道:“金云為本觀祖師所留祥瑞,不可能送予外人,恐怕要讓居士失望了。”
“煩請去通稟你家觀主,能與不能等我家少主見了他之后自有定論。”
虔來沉聲說道,臨了又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價錢好商量。”
“好吧,你們稍等。”
兩道童無奈,只得留下一人招待,另一人轉身走進道觀去通知觀主。
事實上,現在的圣母觀總共只剩下一個觀主,三個弟子和八個道童及隨從。
道童走到主殿的時候,自稱光靈圣母的觀主正在語重心長地教育座下三大弟子。
“余藏,不是為師說你,我們圣母觀數千年前也是道門在南荒第一道統。而今雖不復往昔,但也應堅守氣節……你怎么能為了區區五塊上品遺玉,就去白馬樓,還給我整了個鴨霸王的稱號回來?”
“師父,我想大師兄雖然身體做了不該做的事,但內心肯定是拒絕的,畢竟咱們連道觀的修繕費都拿不出來了……”
“閉嘴!我還沒說你呢,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把圣母雕像的頭發截短了一截,當遺玉用了?別想狡辯,為師我可是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