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們自己,皮衣和麻衣也已是千瘡百孔,頭頂和身上皮膚也出現一個個的血坑,那里的肉都直接消失了,鮮血從空洞中汩汩流出。
看起來如兩只渾身長瘡的癩皮狗。
兩人一動不動地佇立,圣光之雨其實很溫暖,但他們卻感覺冷如骨髓。
面前這個年輕人不但能改變天象,而且還有如此誅神般的威能。
什么人才能有這種手段?
所有人都知道,若非陳勾刻意控制光雨的范圍,僅僅只針對屠夫和酒徒周圍,整個小鎮都已經灰飛湮滅。
毫無疑問,這原本就是滅世之招!
在將夜世界,將神符銘刻在某種兵器上,以此來增加威能的方式并不少見。
畢竟神紋本質是紋路的一種,理論上可以烙印在任何東西上。
但像陳勾這樣,將神符和神通直接結合的,卻幾乎是前所未有。
此時,雨就是符,符便是雨。
每一滴雨,都是一道被圣光極境升華的一字符,成千上萬的一字符匯聚成暴雨,讓小鎮所處的這片虛空都支離破碎。
圣光暴雨中,屠夫雙手握住牛角屠刀,開山裂海般高舉,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似虬龍,明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他以屠刀將暴雨分開,為自己和酒徒開辟出了一方相對安全的空間。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雨滴破開無形護罩,進入到里面,洞穿二人的身體。
尤其是實力弱一籌的酒徒,渾身鮮血淋漓,麻衣都被染透成血色。
他是第六境的無距亦無量,陳勾目前的實力也才恢復到第六階超脫。
理論上境界相同,但在山海神界時陳勾就已是同境無敵,何況將夜里一個貪生怕死的酒鬼?
酒徒和屠夫,雖然活了幾千上萬年,但卻比只有百年壽命的凡人還怕死。
光雨漸漸停息,兩人畢竟是活了許久的老妖孽,禳命巫祖一記圣光普照重創了他們,卻沒能將之直接斬殺。
酒徒舉起酒壺,猛地往口里灌了一口烈酒,隨即胸膛鼓動,一聲震嘯自腹腔傳入喉嚨,最后從口中激蕩而出。
聲音響起的瞬間,他的身影虛化,穿越虛空,一瞬間便竟到了數十里之外!
無距……將夜書院對第六境修士的稱呼。
顧名思義,這種修士速度極快,能穿梭虛空。
在他們腳下,天涯宛如咫尺,百里之內仿佛沒有距離。
這種超越距離自由傳送的能力,陳勾在山海神界的超脫境修士中都很少見到。
由此可見,將夜世界的功法雖然在戰力上,或許和神界的圣法神通有差距,但在某些方面,也的確有其獨到之處。
憑借遠距離瞬移,酒徒躲過了圣光之雨的余波。
之所以沒有在一開始就直接施展無距之力瞬移離開,是因為密密麻麻的光雨撕裂虛空,讓那個時候的小鎮處在一片虛空亂流之中,他無法穿梭。
那時倘若強行橫渡虛空,極有可能被卷入碎空亂流。
只有當圣光之雨進入尾聲,小鎮所在空間相對穩定時,他這才敢開啟。
不過……
這也讓陳勾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弱點。
下一刻,等光雨徹底停歇后,酒徒又從數十里之外,回到原地。
他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唯一的朋友屠夫還在這里,他不能棄之不顧。
一去一回,全都發生在一個呼吸內,在旁觀者眼中,他仿佛什么都沒做,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來去隨心,已立于不敗之地,你怎么殺我?”
酒徒看著陳勾,冷笑起來。
他感覺自己之前的反應太過了,面前之人雖然讓他有種極其危險的第六感,但若說能取他和屠夫的性命,也未免太過兒戲。
陳勾面無表情,禳命巫祖捏印召喚出九口無止符劍。
并在剎那間合而為一,化作唯一符劍,直刺前方的酒徒。
無止符劍在升華后,只要不崩潰,便可無限前行。
不過速度相比于酒徒,卻并不算快。
至少酒徒自己堅信,他絕對有足夠的時間故技重施,通過無距穿梭躲過符劍后,又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