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繼續注視著其他人,卻見眾人都深以為然地點頭。
“人本就是野獸的一種,何曾失去過獸性?”
夫子莫名低嘆一聲,忽然也抬頭望向天空:“其實上天一直在吃人,只不過吃的不是血肉,但又有何區別?大草原上牛吃草,獅子吃牛,這有什么不對?”
陳勾心中有所觸動,目光一閃,問道:“那夫子為什么還要反抗昊天?”
夫子又是一笑:“牛群雖弱小,但總有那么幾只強壯的,在遇到獅群時會挺身而出,用鋒利的牛角重創獅子。只因為如此,才會讓獅群有所忌憚,不至于輕易得到食物,從而膨脹到草原無法承受的程度。”
陳勾卻搖頭,認真說道:“其實野牛并不比獅子弱,單體戰力或略有不及,但若加上數量的話,獅子會被徹底碾壓。之所以會是獅子狩獵野牛,是因為獅子一貫吃肉,而牛習慣了吃草。”
話音落下,山頂一片寂靜。
就連夫子都朝他露出驚奇之色,這種論調,顯然絕對是他們第一次聽聞。
須臾,夫子沉聲問道:“若讓你執掌牛群,你會怎么做?”
陳勾目光如電,聲音凜冽激昂:“生命最大的意義,在于進化。我會選出最強壯最優秀的牛,讓他們習慣吃肉,進化成獵食者,所有會對牛群造成威脅的生物,都將成為被捕獵的目標。”
這就是養羊和養狼的區別!
如果沒有獵食者的思維,那么就算羊擁有再鋒利的羊角,也永遠是羊。
夫子聞言,陷入沉默,而且沉默了很久。
這時候,陳勾也基本明白了夫子與他討論吃道的目的。
他是借此試探陳勾的心性,弄清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以及對待蒼生和昊天究竟是怎樣的態度等。
否則,第一次見面,才說十句話就直接定計聯手斬昊天,豈非玩笑?
半晌,夫子終于回神,再看向陳勾的目光里忽然多了贊許之色,而后又輕輕點頭,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接著便看向余簾:“把二十三年蟬的法訣給他吧。”
夫子自己沒修煉過這門功法,自然不知道其心法口訣。
余簾聞言,絲毫沒有猶豫地從袖籠中取出一本小冊,伸手遞給陳勾,神態從容自若。
陳勾也沒有糾結,直接收下。
旋即重新握住骨玉巫杖,來到夫子面前。
他自然不好像對張小凡等人一樣,將巫杖直接點在夫子眉心上,而是落再其手掌中,帶著信息的神念通過手掌傳遞過去。
掌山神國的部分奧義,便如此在夫子腦海中浮現。
幾乎是在傳法完成的瞬間,從夫子掌心也凝聚出一道白金色神光,飛入杖頂的骨玉中貯存起來。
隨著金光被封存,原本灰青色的骨玉陡然之間,變成了月白之色,連同這根巫杖也變成了白金之色,顯得神圣無比。
很顯然,那道白金圣光就是夫子給予的傳法回饋。
事實上,骨玉巫杖的回饋技能,只要雙方完成自愿的傳法行為就能出發,并不一定需要有師徒名分。
骨玉法杖的變化,瞞不了人,夫子這時若有所思,似明白了什么。
陳勾則已經陷入深深的驚悸之中,這次得到的傳法回饋名為“無矩道光”,作用之玄妙,實在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