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勾淡淡道:“如假包換,情同父子。”
葉紅魚不信:“那你還坑他去懸空寺?”
陳勾語氣深沉:“正因為情同父子不忍心親自出手,所以才借禿驢們的手。”
葉紅魚轉過頭去:“呵……呵呵……”
陳勾仰頭看向天空,心中也有許多無奈。
昊天是遲早而且一定要殺的,無論他是不是桑桑,無論寧缺同不同意。
因為上蒼命血實在太珍貴難得了,山海神界中天神多如狗,但能合道化為天道的卻幾乎沒有。
不是實力不行,而是機緣難得。
想要成為一方世界的天道,并不是修為夠強就行,還得要滿足其它條件。
首先是要有一方相對獨立的世界,這一點基本上深淵世界都滿足。
其次自身得掌握命運之力,能夠成為一方天道的,都是強者中的強者。
最后,還得得到世界的規則秩序認可。
這是最抽象,也是最難的一點。
法則秩序無形無相,不可見,神秘莫測,誰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得到認可,所以說才需要機緣。
總而言之,將夜世界的昊天是陳勾目前為止想得到且夠得著的唯一一個天道。
想要得到上蒼命血雙道同修淬煉出鬼道圣身,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不可能放棄。
他保證的,只是盡可能在斬殺昊天的同時,保留住桑桑。
畢竟,她和昊天還是有一絲區別的……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原野上,出現一株神異的古樹。
樹干灰白,葉若蒲團,于微雪間青青團團,正是菩提。
菩提樹下有幾處微陷的痕跡,里面光滑如鏡,十分潔凈,沒有落葉,沒有積灰,也沒有雪花,里面什么都沒有。
傳說佛宗創始者佛祖曾于菩提樹下側臥閉目涅盤,這些便是他留在人間最后的痕跡。
青色馬車行到菩提樹前時停下,因為個樹下有一個老僧擋住了去路。
這位老僧頭戴笠帽,手持錫枝,身體仿佛與荒涼無垠的大地緊緊相連,其重如山,便是罡風也不能撼動微毫。
“懸空寺講經首座。”
葉紅魚神情肅穆,輕聲念出這個老僧的身份,實則是提醒陳勾。
其實她不說陳勾也知道,畢竟是佛宗當世第一人。
練成金身,精神**皆成佛,刀槍不入,是為“人間之佛”。
曾與知守觀觀主共同于桃山上抵擋因柯浩然之死而暴怒的夫子……
不敵。
但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能與夫子過招,就已經是一種榮耀了。
可以說,如果不算陳勾這樣的外來者,夫子之下便是觀主與他,為當世最強者之一。
講經首座靜靜站在菩提樹下,左手拄禪杖,右手捏佛珠懸于腰側。
沒有看葉紅魚,目光凝視著陳勾,眼里的情緒很是復雜,有不解有凝重,最多的是堅定。
陳勾依然盤腿而坐,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地淡笑道:“大師知道在下要來?”
首座靜靜地看著他,說道:“西荒的一草一木懸空寺都了如指掌。”
西荒位于將夜大陸的最西方,是佛宗的地盤,境內的所有子民都是佛門信徒,所以西方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佛宗的眼睛,這句話并不夸張。
何況,陳勾和葉紅魚這一路走來并沒有刻意隱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