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皇宮,對趙顥,孟元來說就是一個無盡深淵,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聽不到,更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孟元打量了趙煦一陣,低頭思忖著,邁步上前。
趙煦看著孟元走過來,心里發緊,轉念之間,突然大喝道:“趙顥,孟元,你們要干什么?率兵堵住宮門,你們是要造反嗎?”
趙煦的大喝在冷寂的夜里,顯得極其突兀,傳播的非常遠,在場的都幾乎聽的一清二楚。
孟元腳步立時頓住,抬著板正的臉看著趙煦,眉頭皺起。
趙顥聽到趙煦的大喝,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沖著城墻上的趙煦大聲道:“官家,我們只是來見母后的,并無冒犯之意,還請官家讓母后出來一見。”
趙顥是趙煦的老爹神宗的同母弟,那高太后自然是他的嫡母。
趙煦看著趙顥的表情,冷哼道:“你帶著侍衛步軍衙門的的人圍著宮門,還要讓祖母親自出來見你,趙顥,你是等不及篡位了嗎?孟元,還有你們,都要跟著造反嗎?三司指揮使在哪,給朕滾出來!”
趙煦大喝,聲音霸道嚴厲,在宮門前回蕩不休。
城墻下的不少人面面相窺,面露恐懼,他們可不是來造反的。
趙顥被趙煦喝的眼神慌亂,連連的道:“官家不要誤會,我只是來拜見母后的,沒有其他意圖,絕不敢亂來,后退,后退,都給我后退……”
趙煦雖然看不起趙顥的表情,卻也大致看明白了,主心骨應該是這個孟元。
這個孟元,到底是什么人呢?
趙煦心里沉吟,面上繼續先聲奪人,占據大義,大聲呵斥道:“放肆!你就是帶著這么多軍隊來見祖母的嗎?我看你是要弒母弒君,謀逆篡位!朕就站在這里,朕一步都不退,想要殺害祖母,從朕的尸體上踏過去!所有人將士聽令,朕與你們共存亡,與這些叛臣逆賊,決一死戰!”
趙煦聲音慨然決絕,順手還搶過身邊一個士兵的刀,高高的舉在手里,讓城墻下所有人都看到。
趙煦一聲令下,城墻上的士兵紛紛拉弓,舉槍,對準了城下。
城墻下無數人變色,不少人不自禁的后退,整齊的隊形紛亂起來。
孟元聽著趙煦的話,心里暗叫糟糕,目光四處看了眼,也不知道是擔心軍心動搖,還是看什么人,默然片刻,旋即就上前兩步,單膝跪地,沉聲道:“官家誤會了。臣來此,是擔心有人作亂,謀害官家與太皇太后,絕無不臣之意。臣請見太皇太后。”
趙煦看著他,緊握著刀柄,道:“來人,放吊蘭,請燕王,孟都虞侯上來,隨朕去見祖母。”
楚攸一直很緊張,擔心這些人真的不顧一切攻城,他手里的這點人根本擋不住,何況宮里情況未明,不知道是否有他們的內應。
眼見趙煦三言兩語扳回了主動權,當即揮手,命人準備吊籃。
趙顥聽著趙煦的話,下意識的后退。
這要是進了宮,生死還不都是趙煦說了算。要是趙煦真的想要搶班奪權,暗害了太皇太后,他進去了肯定死路一條!
孟元也是皺眉,趙煦的話,將他兩頭都堵死了。進去了,肯定人為刀俎他為魚肉;但要是不進去,那就是謀逆造反。
這怎么選?
這就是皇帝天生擁有的威勢,謀逆造反,可不是誰都敢的,尤其是倉促之間。
孟元跪在地上,神色凝重。
情況比他預計的要危險,樓上的官家不但控制了宮內禁軍,言辭更是犀利,直接將他們按到了‘叛逆’的邊緣,動彈不得,進退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