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命,傳令南天友,盯住朝廷內外的動靜,尤其是蘇頌。
趙煦蹴鞠結束,洗個澡,坐在書房里,沉思一陣,忽然道:“童貫!”
童貫從門外小心進來,道:“官家。”
趙煦右手拇與指食指輕輕摩擦,好一陣子,道:“通知下去,朕要巡視六部,今天是戶部,吏部,兵部。”
童貫心頭暗驚,不動聲色的道:“是。”
趙煦看了他一眼,道:“過來,我交代你幾句話。”
童貫上前,躬身立在趙煦身前。
趙煦低聲說了幾句,等趙煦說完,童貫立即道:“是,小人這就去安排。”
趙煦看著他走了,猶自在思忖。
他知道,在處置呂大防的問題上,除了章惇等少部分人,大部分是反對的,并且相當堅決。
他得做些事情了。
童貫去安排,傳旨給政事堂以及三部。
趙煦這一道旨意下去,宮外頓時熱鬧了,無數謠言隨風而起。
‘陛下是要查封這三部嗎?這是要干什么?’
‘巡視這三部?這三部有什么好巡視的,還不如去三省呢?’
‘這……是有人惹怒了陛下嗎?是幾個尚書還是侍郎?’
‘不會又要杖斃朝臣吧?陛下的戾氣也太重了!’
‘這不是圣君所為,陛下不可以這么隨便杖殺朝臣!’
……
一些謠言,已經對趙煦很是不利。
而政事堂內的蘇頌,聽到這個消息,老臉都皺在一起,跟隨他調過來的姜敬,見著低聲道:“相公,或許官家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看看。”
蘇頌神色凝固不化,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咱們這位官家,什么時候無的放矢過?這么做,必然藏著什么目的。”
姜敬思索一番,還是疑惑,道:“戶部的梁尚書是陛下的人,兵部,吏部也沒什么權力。兵部,吏部尚書與二范相公走到近,莫非,陛下是沖著二范相公去的?”
范純仁,范純粹雖然告假,但也是‘前朝’留下的副相,除了蘇頌外,他倆最為扎眼。
蘇頌聽著有些遲疑,道:“按理說不應該,他倆已經告假,礙不著官家什么事情。不會因為我們剛才去見了太皇太后,官家就這么小心眼的要報復。”
姜敬覺得非常有可能,卻不宜宣之于口。
蘇頌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不是沖著他們的。官家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妥善的解決呂大防一案,了結來太皇太后臨朝遺留下的諸臣。怕……還是沖著呂大防去的。”
姜敬越發疑惑,道:“呂相公等人基本定案,接下來就是審判,官家還要做什么?”
蘇頌臉色更沉,道:“官家怕是不想貶謫這般輕易放過呂大防,是要嚴懲了。”
姜敬臉色大變,道:“官家要嚴懲?還能怎么嚴懲?難不成,官家還要殺了呂相公不成?”
宮外雖然有這樣的謠言,但姜敬不信,誅殺一朝宰輔,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大宋朝就沒有這樣先例!
蘇頌眉宇煩躁,道:“你去盯著,有什么動靜,立刻來告訴我。”
姜敬也怕了,應著匆匆離開政事堂。
蘇頌眉頭擰的要出滴出血來,他不能讓趙煦殺了呂大防,不止是為了朝局穩定,社稷安危,同樣不能讓大宋朝出現殺宰輔的皇帝!
這個惡列一開,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