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河有決堤危險,河北兩路以及京東東路都被驚動,各路州府全都動了起來。
朝廷這次這么重視,不止調集了軍隊,兩個尚書,連官家親弟弟都派來了,誰敢不重視?
但是就像許將所預料的,第三天,果然又下雨了。
河北兩路外加京東東路,三路如臨大敵,投入更大力量抗洪救災,動員的民夫以及軍隊更加的大了。
許將以兵部尚書的名義,分別從三路調集廂軍三萬,林林總總,投入了十多萬人!
而開封很快得到消息,政事堂將開封,洛陽附近的軍隊迅速給派了過去。
第三天,齊州府是大雨傾盆,雨勢前所未有的兇猛。
許將與趙似,走在河堤上,看著渾濁不堪,猶如巨龍咆哮的黃河,兩人神情都是一片凝重。
他們穿著厚厚的蓑衣,小指大的雨滴砸在身上也無所覺。
他們身邊處處都是搬運泥沙袋,挖掘泥土,搬運石頭,滾木的士兵,民夫。
走了好一陣子,季淋熙趕了過來,表情有些放松,帶著笑的道:“殿下,許尚書,好消息,那處缺口總算是堵住了。”
許將沒有高興,那處堵住了,可也已經淹沒了不知道多少地方,他們原本計劃泄洪的那個點反而不能輕易掘開,兩邊都已承受不住泄洪時的巨大沖擊力。
趙似有些似懂非懂,抬頭看著依舊無休無止的傾盆大雨,道:“水位還在上漲,河堤能撐得住嗎?”
季淋熙笑容沒了,咬牙道:“殿下,撐不住也得撐住!今年雨水太多,要是撐不住,河北兩路至少會被淹沒一半!”
趙似是經常看河北兩路的地圖,聽到那么大的地方可能被淹,臉色微變,抬頭看向許將。
許將思索一陣,道:“殿下寬心,我們已經在泄洪,上游也在排洪,壓力沒那么大。”
季淋熙聽著,當即振奮的道:“許尚書,當真如此?”
許將淡淡的看了眼這位齊州知府,這位還真是不識趣。
趙似在兩人之間看了眼,道:“還要泄洪。”
許將點頭,看向季淋熙,道:“季知府,還要另選一個點,得快。”
季淋熙馬上道:“是,下官這就回去準備。”
季淋熙剛走,一個郎中深一腳淺一腳的過來,抹了把臉,道:“尚書,永晟軍那邊有些麻煩,十幾個指揮的士兵們不愿意動了。”
一個指揮,領五百人。
許將一點都不意外,直接道:“將他們調下來,分散打亂安置,京城殿前司那邊的援軍一到,讓他們順手帶回去。”
郎中又抹了把臉,道:“是。”
這些天,趙似見了不止一次了,這些禁軍,廂軍相當嬌貴,起初并不肯治河,還是許將威逼利誘之下才能才行。
又過了兩天,到了八月中,雨勢稍減,黃河水位不再繼續大漲,加上泄洪力度不斷加大,水位逐漸平穩,令齊州府上下悄悄松了口氣,睡眠嚴重不足的眾人稍稍緩口氣,睡的多了一點。
中午的時候,兵部郎中帶著一個渾身狼狽,身上有血的中年人,制服上看應該是一個指揮,急匆匆進入齊州府衙。
“郎中,尚書剛剛睡下,還沒有半個時辰。尚書已經幾天沒合眼了,沒有急事,您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門衛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