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顥喝著茶,感覺身體舒服了不少,又笑著道:“官家動用數十萬軍隊與夏人開戰,母后想必氣的不輕吧?”
長史瞥了眼外面,低聲道:“是。太皇太后據說要官家來慈寧殿見他,結果陳皮以官家午睡,給擋了回來。看來,這是鐵心要打一場了。”
趙顥搖頭,感慨道:“我這大侄子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在開封城或許行得通,畢竟他是我趙家的皇帝,沒什么人能反他,可夏人不認他,等著吧,環慶路要是敗了,夏人攻了進來,所有的帳就都要算一算了。”
長史神色凜然,沉色不語。
如果夏人攻破了環慶路,打了進來,天下必然沸然,今年以來,朝臣們被壓著怒火爆發出來,足以將那位官家撕的粉身碎骨!
趙顥瞥了眼長史,接著就道:“不過,不得不說,我這大侄子……亂拳打死老師傅,他這一通胡搞瞎搞,將我所有的事情幾乎都給打亂了,朝廷里的官員,各路軍隊,現在又清查府庫,麻煩事是一件接著一件……”
長史聽著就有些疑惑的道:“大王,其他各路都在治水,或者被調去其他地方,就是云捷軍行蹤有些詭異,還有不少人聯系不上了。”
趙顥面露意外之色,自語的道:“是他們露出馬腳了?”
長史神色有些惱怒,道:“他們擅自做主,要是露出馬腳,怕是會有些麻煩。”
趙顥擺了擺手,道:“不會。他們那些人要錢更惜命。何況是掘開黃河這么大的事情,我估摸著,我那大侄子還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查不出什么。”
長史這才放心一些,繼而道:“大王,我們現在被困在慈寧殿,什么事情也做不了,這樣遲早還會出更多的事情的。”
趙顥看向門外,許將后,又搖了搖頭道:“用不了多久的。官家在朝廷鬧了這么久,母后早就忍無可忍,這次數十萬大軍與夏人大戰,母后要是還能坐視,就不是母后了。”
長史一驚,道:“現在官家已經掌握了開封城內外,太皇太后要做什么?”
趙顥看了他一眼,道:“不要忘了,母后歷經四朝,若不是心不夠狠,哪有我那好侄子的事。看著吧,母后肯定也在等機會。”
長史神情不安,道:“大王,這,會不會出事情啊?”
趙顥笑著,又理了理衣服,道:“能有什么事,我那大侄子還能弒祖不成?”
長史看著趙顥笑容晏晏,心底忽然一寒。
……
趙煦以及大宋朝廷忙著與西夏開戰,朝野的聲音卻大不相同。
反對開戰的聲音是越來越多,‘以和為貴,萬民之福’的奏本如雪花一樣飄入政事堂。
甚至于,北方的一些將領也來信,對朝廷發動這么大規模的戰爭表達了‘憂慮’,希望‘謹慎’。
大宋朝廷,從未有過這樣劇烈的運作方式,所有機構如同陀螺,有鞭子在抽,飛速的運轉。
一輛輛押運糧草,甲胄,兵器的馬車在開封城外的官道行駛,一隊隊的軍隊開赴環慶路。
開封城頭,幾乎所有人都能看見,那肅殺的氣氛,仿佛要凝結。
開封外的黃河口。
這里的水位已經完全正常,偶有大雨也沒有什么大影響。
武騎軍就被分割在這里,接受兵部調派,分段治河。
這時,他們接到命令,將前往洋州修整官道。
“憑什么?我們是當兵的,不是民夫,更不是泥瓦匠,治河,修路,明天我們豈不是要去掏大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