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面不改色,將趙佶帶進來,道:“官家,十一殿下帶到。”
趙煦見趙佶完全沒個正行,懷里還抱著畫軸,瞇著眼,對著禁衛擺了擺手。
禁衛放下趙佶,轉身往回走。
趙佶雙腳一落地,掉頭就跑。
“你邁出門檻試試。”趙煦看著他,淡淡說道。
趙佶如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眨了眨眼,片刻后他忽的笑嘻嘻一跳,轉過身,大步走向趙煦,一臉的天真爛漫道:“官家,我今天是要來給你看看我的畫功有沒有進步的……”
說著,趙佶就一本正經的打開畫軸,要拿出他的畫,仿佛真的是來給趙煦看他畫功的。
趙煦面無表情,緩緩站起來。
趙佶猶自拿出畫,面上不動,聲音卻急了,道:“官家,你看著我線條,用墨,筆法,是跟蘇先生學的……啊……”
趙煦拽著衣領,將趙佶堵在墻角。
門外陳皮以及眾多禁衛紛紛抬頭望天,對于慘叫聲充耳不聞。
習慣了!
等范祖禹來到趙煦書房的時候,就看到趙煦坐在桌子內批閱奏本,趙佶在一旁舉著板凳,鼓著臉,翻著大眼睛瞪著他。
范祖禹帶著忐忑而來,沒敢多想,恭謹的向趙煦行禮,朗聲道:“臣范祖禹,見過官家。”
趙煦唔的一聲,抬頭看了眼,笑著道:“免禮,找范卿家來,是想問問夏人使臣的事。”
范祖禹心里一突,他還以為是他上書彈劾高太后的事,小心的觀察著趙煦的神色,范祖禹謹慎的道:“回官家,由皇城司彈壓,那嵬名阿山很是很老實,沒有再冒犯,只是一個勁嚷著要見官家。”
趙煦合起手里的奏本,點點頭,道:“范卿家辛苦,你找個時間,摸摸他們的底,朕就不見他們了。既然已經開打,就沒必要那么多的虛假客套的了,等大戰結果吧。”
范祖禹不敢大意,抬起手道:“臣明白。”
“關于鴻臚寺合并入禮部的事,”
趙煦拿過茶杯,若有所思道:“章相公應該與你們談了,大部制,是朝廷的共識,集中力量做大事,提升效率,掃除拖諉陋習,是必然之舉。與鴻臚寺上下好好說說,莫要有過多想法,朕與政事堂,對鴻臚寺的差事還是很滿意的。”
見趙煦絲毫不提他彈劾高太后的事,范祖禹越發緊張,繃緊臉色,道:“臣領旨意。”
“嗯,去吧。”趙煦喝茶之前說道。
范祖禹見就說到這,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脖子發冷,猛的一縮脖子。
“臣告退。”范祖禹萬分小心的抬起手,動作很慢,想等著趙煦的訓斥。
但他退后到門口,抬眼悄悄看去,見官家始終沒有說話的意思,已經拿起手邊的另一道奏本準備批閱。
官家邊上的趙佶,正對著他咧嘴歪眼的做著鬼臉。
范祖禹心頭惴惴,站在門口又一恭謹的行禮,急匆匆離開福寧殿。
趙佶見范祖禹就這么走了,似有些無趣,翻著大眼睛,百無聊賴的在趙煦書房里看來看去。
趙煦盡收眼底卻懶得理他,繼續批閱奏本。
范祖禹出了福寧殿,沒有再去青瓦房,徑直出宮。
剛剛出了宣德門,等候著的一個鴻臚寺少卿連忙迎上前,道:“郎官,官家有何示下?章相公那邊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