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相,兵部的許尚書,是總謀劃,從一開始的戰略戰術,士兵,兵甲,糧草等等,都做了充足的準備。動員大軍三十萬,錢糧兩百萬,其他的不計其數。許尚書在河東路盯著遼國,章相公主持了這一戰,朕不過去鼓舞了下士氣。”
章楶,許將默默聽著,見趙煦這般‘謙遜’,想要說話,被趙煦眼神壓了回去。
郭成,折可適等人倒是明白趙煦在這一戰中或明或暗的作用,但章楶,許將不說話,他們就更沒資格了。
其他人的目光在許將,章楶背影閃過,心里揣度,這兩人怕是要加官進爵了。
趙煦頓了下,繼續說道:“李夏輕狂,來的太快,徑直包圍了平夏城。郭卿家以兩萬人,守城十多日,抗住了李夏十多萬大軍的輪番進攻,沉著冷靜,從容指揮,不止守住了平夏城,給了各軍增援的時間,也令夏軍在平夏城損失慘重!”
“隨后,章卿家調兵遣將,對李夏進行全線反擊。熙河路的總管,副總管,涇原路的,甚至是河東路的,都表現的可圈可點,重創了李夏囂張氣焰。”
“那梁太后見攻不破平夏城,又損失慘重,不得不撤兵。我軍隨后尾隨,且戰且追,迫使夏軍一路退回到了靈州附近。”
“此時,各路軍隊,幾乎是全線都獲得勝利,陸陸續續攻占李夏三十多城池,擒獲李夏士卒近三萬,牛羊更是數十萬!更遑論錢糧,金銀珠寶之類了。”
“折可適在嗎?哦哦,卿家免禮。折卿家有勇有謀,追擊夏軍,判斷時機精準,一舉大破李夏參軍,生擒了李夏六軍統帥嵬名阿埋等重臣!”
“這是大功!”
“之后,遼國干涉,不得不虛與委蛇,等待時機。”
“就在前不久,機會來了。章相公再次調兵遣將,以種建中為主帥,發騎兵,一路打到了李夏的興慶府之下,夏人聞風喪膽,固守不敢出。”
“遼人再次干預,以武力相逼,種建中不得不撤回……”
紫宸殿里,不少擰眉,目光憤怒,臉色趨冷。
這遼人太過分了,夏人是他們大宋的屬過,宗主國懲戒藩屬,遼國憑什么三翻四次的插手!
蔡卞神色動了動,沒有說話。
與他一樣的還有不少,他們都能聽得出來,官家在避重就輕,刻意跳起朝臣對遼國怒火。
這意味著什么?官家,準備對遼國開戰了嗎?
這可不是好跡象!
倒是章惇,章楶等不動聲色,躬著身,安靜的聽著。
趙煦說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此番大勝,數十年未有,諸位卿家說說,該怎么封賞?”
眾人相互對視,卻沒人開口。
這樣的大功,必然有重賞。但宋朝歷來壓制武將,‘重賞’也沒那么重,多是華而不實。
但章楶是章惇的兄弟,各路大功臣都在,他們不敢貿然開口。
章惇,蔡卞同樣不說話,但他們不說話,是因為他隱約知道趙煦的意思,心里不太贊同。
趙煦放下茶杯,仿佛無所覺,笑著道:“諸位卿家怎么不說話?嗯,那,王尚書,你來說說。”
眾人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落到了王存身上。
這個人,是工部尚書,‘舊黨’領袖,在朝廷里固然沒有多少實權,但能影響到的人與事就太多了。
更何況,政事堂已經拋出風聲,準備舉薦王存為參知政事,那他的地位,僅次于章惇,蔡卞!
王存沒想到趙煦會點他的名,感覺到那么多目光,神色坦然而出,舉著板笏,朗聲道:“啟稟官家,此番大勝,自當厚賞。這一點,朝廷有規矩,也有跡可循。不過,臣建議,應當加重賞賜,樞相兩次大敗李夏,功勛卓著,臣建議封爵。至于其他將領,可依照慣例,升兩級封賞,以昭示功勛!”
‘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