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臣冷笑一聲,道:“他們這么會揣測,我給他們凳子椅子,他們算命去吧!”
林希漠然的瞥了眼李清臣,道:“他們在外面胡言亂語還好說,只怕有人在朝廷里配合。”
李清臣面露嗤色,道:“禮部的各項禮制法典已經差不多了,其中對于‘官德’進行明明白白的限定,他們要是再敢亂來,我就通通送他們進大牢,出來了再送去嶺南!”
蔡卞見陳浖神色不好,笑著擺了擺手,道:“朝廷出法典的目的,是為了遏制朝局亂象,打擊‘為官不仁,為官不明,為官不用’等現象,不是用來排除異己的,李尚書,慎言。”
李清臣瞥了眼陳浖,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道:“蔡相公,王相公什么時候去江南西路?這都拖延多久了?”
蔡卞指了指他,道:“同僚之間,不要那么生分,再過兩天,有些事情,政事堂需要態度一致。”
李清臣會意,便沒有再說。
年底將至,明年改元,有太多事情,需要在這個一個多月定下來。王存雖然在政事堂可有可無,但到底是個‘右相’,該他署名,露面,背書的時候,他必須在。
陳浖見著趙煦與章惇漫步,有說有笑,神情并不輕松。
官家與章惇的親密,無形中就會給他們巨大的壓力。
王存,蘇軾這會兒也在散步,說著工部以及朝廷的事情。
王存心底小看蘇軾,也認為這個人在仕途上走不遠,走不長,但這個人有聲望,有背景,不說他弟弟蘇轍,單單是‘蜀黨’就不容小覷。
他們‘舊黨’需要團結,尤其事關大本營工部。
兩人同時看到了趙煦與章惇轉角,去向御花園,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王存心頭略感壓抑,卻又一笑,道:“外面都傳言官家要廢棄大相公,蘇尚書,你怎么看?”
蘇軾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是從神宗朝過來的,當初神宗皇帝與王安石也是君臣相知,極盡信任,可最后還不是兩次罷相。
朝局的變幻莫測,根本不是什么‘關系’能夠定論的。
誰又能保證,他們談笑風生之下,心底又有著怎么樣的算盤?
王存見蘇軾沉默不語,笑容越多,道:“我知道現在朝局艱難,但也不必灰心,只要蘇尚書做正確的事情,官家會看得到。近來這些謠言雖然是捕風捉影,卻也不是全無來處。”
蘇軾若有所思一陣,道:“王相公,工部的事,我能否完全做主?錢糧進出,工程核驗,官吏任免……”
王存神色不動,暗道這蘇軾是真的不通官場,還是故意這么說的?
他這前腳剛走,后腳這位就要大動干戈?
王存忽然一笑,道:“有些事情,我都未必做的了主。”
蘇軾依舊一臉凝色,仿佛還是剛才看到趙煦與章惇的表情。
他不再言語,目光再次看向趙煦與章惇,兩人的背影在長長的走廊里,夕陽之下,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