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將戶部的權力,直接拉到政事堂之下,更利于政事堂管控。
夾在戶部與政事堂,‘新黨’與‘舊黨’以及與章惇的私人關系等錯綜復雜的網絡中間,吳居厚正想找借口推脫,卻見裴寅快步走進來,道:“大相公,出事了。”
裴寅是一個定力,只禮數的人,少見他這么沖進來。
章惇倒是神色如常,道:“什么事情?”
裴寅道:“大理寺那邊派人傳話,原洪州知府應該的族人進京,要敲擊登聞鼓,為應冠洗清冤情。”
蔡卞一怔,神色若有所思。
應冠是原江南西路,洪州府知府,在抵抗賀軼為首的巡撫衙門推行‘新政’,他是眾所周知的主力。
在賀軼死后,應冠與欒祺等人,在被押送入京受審之前,在洪州府大牢里離奇‘自殺’。
現在,他的族人入京,要敲登聞鼓喊冤。
這里面,就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了。
以應冠的罪名,不說抗拒‘新政’,就是那些貪污受賄之類,斬立決個十次是沒問題的。
偏偏,在宗澤到江南西路沒幾天,應冠的族人就要敲登聞鼓!
經歷過無數宦海爭斗的章惇,自然心頭更是明亮。
吳居厚挺著肚子,胖臉皺了皺,心里是暗自嘆氣。
這是江南西路那幫人開始反擊了。
或許,這還不算是反擊,只是一個試探。
章惇拿起茶杯,靜靜的喝茶。
蔡卞沉思一陣,與章惇道:“這件事,怕是要鬧騰起來,得想辦法摁住了。”
章惇喝了一口,又放下,道:“摁不住。他們有備而來,我們要是強壓,只會激起更大的事端。刑恕怎么說?”
刑恕,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的實際負責人。
裴寅連忙道:“登聞鼓,是歸御史臺管理的,只是有人提前告知了大理寺,刑少卿才知道,特意派人通知。”
蔡卞會意,看著章惇道:“登聞鼓一響,滿城皆知,官家要召見,甚至要開朝會,一來一去,又是攻訐我們的浪潮。”
章惇劍眉一挑,淡淡道:“他們還是沒搞清楚,這個朝廷,是誰說了算。傳話黃履,先發制人,將應冠等人革除一切官職,繼續追查,并追剿貪腐不法所得。”
“責成御史臺,將應冠等人‘自殺’一案,下放江南西路,命江南西路速速查清,或者派使,與那些族人一起返回洪州府。”
“對于登聞鼓的,御史臺要嚴加看護。”
蔡卞聽著章惇的話,突然想起來了,登聞鼓不是誰想敲就能敲的,沒有在刑部,御史臺,大理寺走一圈,在強力人物的幫忙下,連登聞鼓的邊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