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手里提著一壺酒,正美滋滋的喝著。
他身前,站著幾個穿著刑部巡檢司官服的人,個個都是彪形大漢,面露兇相。
其中一個伸手抓過一些小菜,塞入嘴里,嘿嘿笑道:“老朱,真是沒想到,這才兩年,你不止做了官,還要做大官了!”
另一個人看著手里的酒壺,道:“這是耀州的桂花釀?可是好酒啊,我以前只聽過,連見都沒見過……”
朱勔神情得意,嘖嘖了一口酒,道:“這才剛開始,不是我跟幾位哥哥吹大氣,到了洪州府,想要什么都會有!大院,良田,美人,無數的錢,想要多少有多少……”
朱勔本就是一個街面上的混混,縱然這兩年混跡官場,可地面上的關系一直沒斷過,這次南下,他更是將這些都帶上了。
一個嘴角有刀疤的大漢,瞥了眼外面,伸過頭,低聲道:“兄弟,我聽說,刑部的大人物十分看好你,兄弟們跟你混吃混喝可以,可不敢耽誤你的前程。”
其他幾人陡然醒悟,連連嚷嚷起來。
“大哥說的是,兄弟,咱們不能害你,下一處咱們就下船,等你哪天回京了,我們再給你接風洗塵!”
“沒錯沒錯。兄弟,你現在要做大事的人,將來是體面人,我們不能耽誤你……”
朱勔看著幾個相處多年大兄弟,神情感動,一拍桌子站起來,沉聲道:“幾位哥哥,有你們這幾句話,不論我朱勔將來怎么樣,只要有我的,就有諸位哥哥的。此去洪州府,不止是讓幾位哥哥享福,也得幫兄弟做點事情。”
“為兄弟做事,義不容辭,兄弟,你說!”
“說!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沒錯,再大的事情,兄弟們也幫你辦到!”
朱勔瞥了眼外面,拉過幾人,頭湊到一起,低聲道:“幾位哥哥,我此去洪州府,是任巡檢,要處理諸多棘手的事,我在鄢陵縣的事,幾位哥哥都知道。這洪州府,水更深,官面上有不好弄的事情,我想請幾位哥哥暗地里……”
領頭的那嘴上有刀疤的漢子,果斷的低沉的道:“我懂了!兄弟放心,下一處我們就下船,搶先一步到洪州府,我們幾個搶一個山頭,招攬了個百十號人,兄弟有什么為難事,遞句話!”
朱勔大為感動,用力抱住幾人,道:“好兄弟!”
而就在朱勔與一群兄弟‘共謀大業’的時候,他們不遠處,有一艘船,迎面而來。
這艘船有些特別,旗幟是紫金色的,船頭刻有莽龍模樣。
在甲板上,一群皇城司司衛,圍在一張小桌前。
蔡攸坐在凳子上,手里拿著書,在寒風中,靜靜的看著。
霍栩就站在他身前,神情倒是平靜,只是欲言又止了不知道多少次。
“說吧。”
蔡攸頭也不抬,淡淡的道。
霍栩終究是忍不住了,躬身道:“指揮,下官想問,這南皇城司,就這樣讓給那李彥了?”
蔡攸目光依舊盯著書,嗤笑一聲,道:“南皇城司,是我皇城司的,誰也搶不走。這一點,你們無需擔心。關于南皇城司,還有李彥,要盡全力撇清關系,一點都不要沾染。是我們的兄弟,慢慢的找借口都調回京。”
霍栩是聰明人,瞥了眼四周,沒再多問,沉色道:“是。下官明白了。”
蔡攸嗯了一聲,忽然抬頭看向前面,自語般的道:“這來來往往的官船,還真的是多。”
霍栩轉頭看了一眼,道:“是。下官聽說,官家不久之后也要出京巡視。指揮,您,在陪駕名單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