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秋則根本說不出話,好像昏厥了,一直垂著頭。
“楚家家大業大,不會只有十萬貫吧?”李彥拿起鐵鞭,支起楚政的下巴。
楚政臉角狠狠抽搐,已經看不出人形,他嘴里又吐出了一股液體,似乎好受了一點,雙眼睜開一條縫,斷斷續續的道:“我們……出……三十萬貫……”
“三十萬貫?”
李彥頓時陰沉著臉,道:“你楚家雖然不比京城那些豪門,到底在江南西路經營幾十年,上上下下的孝敬那么多,就只有這一點……”
楚政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垂著頭,道:“給我點時間,我能籌到四十萬貫,求公公,饒我們一命……”
李彥這才滿意一笑,道:“這才懂事。”
李彥轉過身,看向那刑名,道:“給他們錄好口供,拿到人證物證后。擬一個名單,再找個中間人,去見名單上的人,讓他們在三天之內,籌錢買命,不肯給錢的,就抄家。”
一個司衛上前,低聲道:“公公,何必麻煩,直接抄家不就行了?”
李彥嘿的一笑,道:“你不懂。這些人,錢糧不知道藏了多少,他們自己不交出來,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再說了,他們家產就那么多,可宗族,親戚朋友不是還很多嗎?”
司衛頓時懂了,道:“小人懂了,給他們來個獅子大開口!”
李彥笑容更多,轉瞬又變得陰沉下來,道:“兄弟們什么時候能回來?”
司衛神情也趨冷,道:“公公,最遲后天,都能回來!”
李彥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摸了摸,越發陰狠的道:“好,等兄弟們回來,先抄了楚家!”
楚政一驚,抬起頭,道:“公公,我們說好的……”
李彥根本不理會他,盤算一陣,道:“我去寫信給京里,這里你們看好,一定要做的細致,不能給人口實。”
“是!”那司衛肅色應著。
剛才那位宗巡撫在這里說了再三的狠話,想大意也不敢。
李彥出了牢房,來到他的房間,坐在書桌前,擰起眉,少有的沉思起來。
他雖然讀書不多,寫個密信還是很容易的。
但怎么措辭,怎么將這件事描述清楚,又有利于他。
楚家這件事,寫奏本上書,密信,私信的不知道有多少,事情這么大,一定要謹慎小心,以免給官家造成‘徇私’的印象,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彥幾次拿起筆又放下,硬是寫不出一個字。
這會兒,宗澤出了南皇城司,坐著馬車,在回他的臨時衙門。
陳榥坐在他邊上,搖搖晃晃的道:“巡撫,這洪州府實在是太亂了,林相公的話是對的,還不如換個首府,襄州府就很不錯。”
宗澤閉著眼,眉頭卻一直皺著,道:“襄州府未必比洪州府好到哪去。林相公的意思,是南大營的駐地,不是兩路首府。你對李彥怎么看?”
陳榥眨了下眼睛,旋即神色正經的思索,而后慢慢的說道:“巡撫,這個人不簡單,楚家那種情況之下,他都沒讓那些司衛拔刀,知進退,曉厲害,有城府,夠忍耐,少見!這種人,要么沒機會,一有機會,將來必居高位,會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