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沉吟良久,道:“你要我怎么做?”
章惇來找他,肯定是有所求,而且,會是那種十分危險的要求!
章惇坐直,與他對視,道:“在某些時候,我需要你的支持,我希望你能夠毫不猶豫的支持我。”
章楶眉頭擰起,道:“到了這種程度?”
章惇道:“還沒有。但我有預感。”
章楶道:“官家雖然固執,可是刻薄之人,不會為難于你。”
章惇道:“我說的不是我。我說的是在某些時候,你要支持我。”
章楶這會兒聽懂了,沉思半晌,道:“好。”
章惇豎起的眉頭慢慢放松,伸手拿過一個已經涼的包子,道:“邦直,元度,蘇頌,王存我都不擔心,哪怕是文彥博,我也能穩得住。我所顧忌的,是諸事不斷累積,到了一個不可不解決,又無法解決的時候。”
這種時候,往往需要通過解決人來‘解決事’。
解決誰?
章楶會意的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了。”
章惇塞過一口包子,拍了拍手站起來,道:“官家執意出京,我得在官家離京之前,去北方各路走一趟。”
章楶也站起來,道:“要我陪你去嗎?”
章惇向外面走,道:“‘軍改’我不摻和,你不用去了。若是我與官家某天都不在汴京,還得你坐鎮。”
大宋的朝局,自從高太后死后,就一直十分微妙,其中的復雜程度,甚至超過了大宋立國之初!
章楶嗯了一聲,送章惇出門。
此時的戶部,燈火通明。
梁燾最近熬出了諸多白發,還在伏案,翻著公文,一臉苦相。
吳居厚拿著一疊公文進來,也不敲門直接道:“尚書,要錢糧的到京了,估計明天就要打上門了。”
梁燾知道他說的是種師中,頭也不抬,道:“錢糧就那么多,他別說打上門了,就是打我的臉,我也變不出更多來。”
梁燾的話,多少有些郁悶之氣。
大宋朝廷的劇烈變革之下,處處都需要錢糧,戶部早已經透支了不知道多少,可還是不夠。
成都府路的錢糧剛剛湊集,廣南西路又要,五萬大軍的錢糧,可不是小數字!
吳居厚走上前,貌似憨厚的臉上笑瞇瞇的道:“尚書,再不行,就向皇家票號借一點。”
梁燾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還借?你還想借多少?這么借下去,官家遲早砍了我們的頭。”
吳居厚無奈,將手里的一疊公文遞過去,道:“各處催撥錢糧的,林林總總,六十萬貫。”
梁燾臉上隱有怒容,道:“又是那些雞毛蒜皮,動輒就要錢的?”
吳居厚點點頭,道:“他們公文里說了,沒錢辦不了。”
沒錢辦不了那他們就不會去辦,事情就會越來越大,最后朝廷得出更多的錢循環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