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擺了一張椅子在朱勔身后,朱勔直接坐下,刀橫在腿上,看著左泰,神色平靜,道:“你們做下這么多事,肯定想過后果。但我覺得,你想的可能還不夠。你低估了朝廷變法的決心,宗巡撫已經下令,所有涉案人等,匪首一律斬立決,從犯流放瓊州,無人例外,有多少算多少。”
左泰老神在在的坐著,嗤笑一聲,道:“我沒有低估你們,但你在低估我們。你們倒行逆施,民怨沸騰,現在就是最好的例證!至于要殺要剮……不對,你們不是號稱要讓三法司獨立于朝廷,政事堂不得干預三法司嗎?怎么宗澤一句話就能決定我們的生死了?”
朱勔盯著他,道:“口舌之利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巡檢司正在抄你的宅子,左家所有人,包括你的親族都會受到連累,三日之內,就會開始押送。你們破壞了多少,需要修補的錢糧,都從你們家族里出,不夠的,就再擴大,一直擴大的足夠。”
左泰神情有了些遲疑,旋即淡淡道:“你們無憑無據,不能拿我怎么樣?想要流放我左家,沒有朝廷的允許,你們不敢!”
左泰說的是‘左家’,其實不是一個‘左家’,這么大的案子,他一個人左不來,有著幾個,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左家!
真要是舉族流放,加上支脈,親眷,仆從等,慢說也得有上萬人!
朱勔坐著不動,道:“我來根你說這么多,是給你一個心里準備,不是要聽你說這些的。刑具準備好了?”
“巡檢,準備好了。”朱勔身后急匆匆趕過來說道。
朱勔起身,道:“帶左知縣過去。”
左泰怡然不懼,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耍出什么把戲來。”
左泰被架出牢房,跟在朱勔身后,走向刑房。
作為臨川縣的知縣,這里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左泰一臉笑容,道:“你想對我用刑?你別忘了我的身份,別說是你了,就是葛臨嘉,宗澤,都不能對我用刑。我不是楚清秋,我是清清白白的直臣,不怕你們查,也不怕你們誣陷,待我出去,聲望入隆,直入云霄!”
朱勔來到刑房,慢慢坐下,接過茶杯,看著司衛將左泰按在刑架上,仔仔細細的綁好。
左泰這會兒察覺到不太對勁,可依舊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是我們做的。但你不會找到任何證據,我們從策劃到開始,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哪怕你刑訊逼供,無非是虛假的。哪怕你找到其他人作證,還是沒有任何證據。最終,就會是惡意誣陷,是奸佞朋黨之舉,萬民沸騰,群情激奮,天地之言,浩浩蕩蕩,莫可阻擋!”
朱勔根本不在乎左泰說什么,道:“先敲斷左知縣十根腳指頭。”
“是。”有司衛拿著錘子向前走,目光都盯著左泰赤裸的雙腳。
左泰感覺到十根腳趾有些發顫,盯著那錘子,猶自不信,道:“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巡檢司巡檢有多大的膽子……啊……”
當~
驀然間,刑官前沖,一錘子砸了下去,左泰的左大拇指仿佛被砸扁了!
左泰登時滿頭青筋暴跳,雙眸圓睜,臉角繃直,頭上冷汗涔涔,死死咬著牙,表情兇狠猙獰!
當~
當~
刑官根本不給左泰反應的時間,一錘一錘,又狠又猛。
左泰雙眼好像要凸出來一樣,死死的梗著脖子,猛的一錘頭,昏厥了過去。
朱勔見還有幾根沒敲完,道:“拿盆冷水叫醒,繼續砸。”
“是。”有司衛應著,轉頭就舀了一瓢冷水,直接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