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被抬回來的兒子丘神績,他是立刻召集私兵部曲,準備去把韓猛也打殘,甚至于打死算逑。
最后是被其弟丘行淹給攔了下來,現任工部侍郎的丘行淹,給哥哥分析了一番利弊。
才把丘行恭按捺住,已經革職小半年,也應該快復職,如此當口,千萬不能再被人找到借口把柄。
丘行淹見脾氣暴躁的二哥,已經冷靜下來,也是松了口氣。
……
夜幕之際,長安城西開遠門外,走來一對年輕夫妻。
男子虎背熊腰,雖衣衫破舊,卻面貌英挺,有一種剛毅不凡,只不過似乎被生活所迫,而顯得眼神黯淡。
他妻子秀氣溫婉,有一股書香氣息,很顯然出自高門大族。
兩人背著包袱,風塵仆仆,步履蹣跚,盡顯疲憊之色,進入城中,轉了一會,更是神態茫然,長安城的繁華,使得他們有些無措。
一路而來,盤纏已盡,夫妻倆此時饑腸轆轆,卻是茫然不知何處去。
本是來投奔同鄉貴人,但卻不知貴人住何處,尋人打聽,接連幾人都稱不知。
眼看著天色盡墨,一處處燈籠高掛,夫妻倆明白今晚只能尋一處避風之處過夜,待到明日再慢慢打聽。
在街道上是不能過夜的,巡城衛會趕人,只能進入坊中,終于,夫妻倆找到一處大府邸門旁。
此處門樓高大,臺階旁正好可以避風,而且大門口高掛著燈籠,也可以照亮。
年輕男子可不想讓妻子待在黑暗處,對一個陌生的巨城,他也是非常謹慎小心。
兩人取下包袱,男子從包袱里拿出一塊破爛的皮毛褥子,墊在臺階角落,讓妻子坐下休息。
“娘子,你先息著,待我去問問這一家貴人,能否討些吃食……”
男子語氣充滿了愧疚,娘子頂著族內壓力,嫁給了他,而他卻無法讓娘子過上好日子。
身為一個昂藏七尺男兒,實在是無顏面對。
年輕女子聞言,抬手攏了一下亂發,看著丈夫那愧色,她很難過的說道:“仁貴,你無需與人低聲下氣。
妾身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我不想看到你那般委屈。
以你之才,若不是我拖累,何至于此?
是我連累了你,每次看到你與人低聲下氣,受盡奚落而強忍,妾身就心如刀割,還不如死去,不再讓你這般的忍氣吞聲……”
女子說到此處,已然泣不成聲。
薛仁貴仰天長嘆一聲,但卻是無可奈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就是最現實的,而他空有一身本領,卻是無處施展。
看著發妻抽泣無聲,他更是難受至極,不免心中悲苦。
但就在此時,府邸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一條可通一人的縫隙,一名仆役打扮的青年,出來查看。
想來是因為兩人言語及長嘆之聲,被府內值守家丁聽到。
看到仆役過來,薛仁貴就想抱拳打招呼,想讓對方通融一二。
不過沒想到的是,當那仆役看到兩人模樣,以及那鋪在地上的破褥子,就對兩人笑道:“二位是流民吧?在外面過夜太冷了,到府內先安頓一晚。”
“不可,粗鄙之人,進府多有不便,容我夫妻二人在此,已然感恩,若是府內有剩余吃食……”
薛仁貴想要點吃食,不忍妻子挨餓,至于進府,他卻是有些疑惑一個仆役家丁,如何敢私自放人進府過夜?
不過他話未說完,仆役打斷笑道:“我家郎君良善仁義,交待下來,若有流民夜晚無處去,可入府雜役房過夜,并且交待一定要安排吃食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