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霄冷笑一聲,道:“爺怎不知,你還有月俸可扣?”
趙不語道:“三年后,還是有希望拿到月俸的。”
顧九霄的眸光幽幽,似乎染上了一絲絲的清愁,一如江南的煙雨,有著道不盡的纏綿思愁:“三年后,世間有沒有你家九爺,都說不準。”扭身,向外走去,再也不去管那桃花簪。
趙不語看了眼斷成三段的桃花簪,也轉身離開。
桃花簪靜靜躺在地上,清冷無依。
顧九霄的聲音傳來,道:“趙不語,你帶上人,就算翻遍整個帝京,也要把阿牧給爺翻出來。爺的七彩東珠,必須陪爺入葬。這一次,爺是認真的。你若尋不回來,爺就把你制成長明燈,給爺跪在墓室前賠罪!”略一停頓,又道,“跪倆。把楚玥璃也給制了。讓你倆湊成一對兒,不寂寞。”
趙不語道:“屬下不喜歡那樣的女子。”
顧九霄一口氣沒上來,咳嗽兩聲,才道:“你是爺的陪葬品,爺不是要給你選媳婦!爺管你喜不喜歡,爺喜歡就夠了!”
趙不語:“九爺喜歡楚三小姐?”
顧九霄看向趙不語,眼神橫著呢。
趙不語改口道:“九爺不喜歡楚三小姐,屬下喜歡。”
顧九霄道:“滾!”
趙不語應道:“諾。”轉身離開,帶人去尋阿牧。
顧九霄罵道:“真是個憨貨!”想到楚玥璃,恨得牙癢癢,一臉猙獰地道:“爺得讓你死爺前頭去!”一拳頭捶在雕梁畫棟的柱子上,只聽咔嚓一聲,竟把自己的扳指捶碎了。
顧九霄看著扳指在自己面前碎裂成渣,一雙眼睛都變得直勾勾的了。他慢慢伸出手,捂著胸口,道:“冤家,絕對是冤家……”一步一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得躺下緩緩,否則容易英年早逝。以往啊,死了便死了,他都為此準備了好幾年了。而今啊,不行。他得先弄死楚玥璃,才能放心的去死。否則……他怕造化弄人,自己死后也不得消停,頭上綠草如同南方的農作物,一茬接著一茬,都不帶歇氣的生長。
沒錯,曾有位高人給他批過命數。
好的沒中,壞的一樣沒落下!
顧九霄深感絕望,卻又因那個人是楚玥璃,而讓他變得斗志昂揚。
他走了幾步后,似乎找到了整治楚玥璃的辦法,忍不住張開大嘴,顫抖著肩膀,無聲地笑了起來。
對,他不能大喜大悲,就連笑,都只能形似而神不似。
然,不曉得哪只不長眼的蒼蠅,就那么傻乎乎地撞進了九爺的喉嚨里。顧九霄下意識的吞咽,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忙扶著欄桿,向池水中嘔吐,試圖將那不明飛行物吐出去。
折騰了好一會兒,卻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他看見池邊有幾根細長的草,便打算伸手將其扯下,癢一癢自己的喉嚨,把東西吐出去。
按理說,這一波操作是妥妥的沒有問題。可是,人若走了背字兒,那是多少福分都拉不回的倔驢啊!
所以,顧府的下人們,眼瞧著顧九霄一頭栽入池子中——自盡了!
有關顧九爺自盡這件事,長公主雖明令禁口,誰都不許多言半句,否則棍棒打死!但是,有關顧九爺自盡的故事,卻還是翻成了百種版本,成為了文人墨客筆下癡情不壽的主題,也成就了說書人口中的離奇古怪,更為風花雪月添上一筆生死兩相依的浪漫。
消息傳到楚玥璃那兒時,她只吐出兩個字——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