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驍乙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看看。畢竟,甲行說過,主子和楚姑娘的事兒,不讓他摻和。可是,耳邊聽著四輪車發出的吱嘎聲,怎么都覺得主子在受辱,卻又掙扎不得呢?
驍乙從不曾這么為難過。可自從見過楚姑娘,他就一直處于嚴重掉頭發的狀態。
忽然,他聽見雅間里傳來白云間的聲音,不太清晰地喊著:“驍……嗚……”
驍乙就像被按了開關,瞬間從猶豫不決的二貨狀態切換到了機敏果敢的大俠,立刻沖進了雅間。
但見,楚玥璃整個人都鉆進了白云間的懷里,在那兒拱來拱去。而白云間,則是眉頭微皺,抬眼看向窗外,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是生無可戀吧?
畢竟,哪個男人被女子如此強硬的對待,也會傷了尊嚴。更何況,是素來一身傲骨的六王爺。
驍乙在想,用不用拉開楚玥璃,白云間卻開口道:“出去。”
驍乙突然就不明白了,為何主子剛叫自己進來,又叫自己出去。難道是怕自己看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驍乙謹記甲行的話,立刻退了出去。
楚玥璃從白云間的懷里抬起頭,綻放璀璨笑顏,道:“看,這回臉干凈了。用茶水洗臉,果然非同一般。”
白云間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已然是一片狼籍。出門前,楚玥璃化了妝。她用黑色碳棒畫了眉毛和眼線,還在眼皮和臉蛋上涂了點兒胭脂,嘴唇上也沒放過,那叫一個大紅色,絕對搶眼喜慶。而今,這些顏色都到了白云間的身上。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打扮是因為要見他,沒錯。她也曾想和他解釋一番,有關封疆的事兒。可跛子竟敢用茶潑她臉!真是叔能忍嬸不能忍!這妝既是為他化的,便統統給他好了。至于解釋,沒有必要。
楚玥璃一轉身,坐回到原處,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喝到口中,又吐了出去,皺眉道:“什么東西,餿了?!”
白云間本是有氣的。他氣,既是因楚玥璃之故,也是因自己之故。因楚玥璃而生氣的那部分,他竟總結不出個四五六。因此,便產生了另一部分生氣的原因。白云間素來心思縝密、思路清晰,而今竟被楚玥璃攪得有些失常。不過是一個從綺國來的探子,若再琢磨不透,直接殺了便是,何必為難自己?
然,當楚玥璃說茶餿了,他的唇角就配合著勾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小弧度。昨日,就在這里,他也曾言:茶餿了。
想到昨日,白云間的唇角又落回到原處。他道:“這茶,本是高潔之物。奈何沾染了什么味兒,便會同流合污,入鄉隨俗。”
楚玥璃聽出白云間在懟自己,便笑道:“我說的嘛。這茶經六王爺的手沖泡出來,立刻變得特別起來。”將茶杯一推,“我算是無福消受了。”
白云間回到桌子前,從袖口取出一個特別小巧的瓶子,打開瓶蓋,倒一滴入茶壺中,然后收起小瓷瓶,給楚玥璃倒了杯茶,道:“再嘗嘗。”
楚玥璃舉起杯,聞了聞,問:“什么?”
白云間回道:“鶴頂紅。”
楚玥璃斜眼看向白云間,道:“挺貴的東西,以后不許這么浪費。”將茶杯中的水往地上一潑,雖沒見到什么特別的變化,但是……爬行在周圍的兩只小螞蟻,卻再也不動了。
楚玥璃看向白云間,笑吟吟地道:“不鬧了。敢問王爺尋小女子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