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精雕細琢,豪華大氣,這個規格,絕對是僭越了。不過,誰讓馬車里坐著的是當年皇上面前的一等紅人,哪個敢對其鋒芒?
馬車前有四人騎著四匹棗紅色的大馬開道,后有四人騎著同色大馬壓陣。四人之后,還有八人在快步而行,緊隨其后。
相比之下,白云間每次出行就寒酸多了。
喝問者立刻將膝蓋一轉,跪向來者,道:“恭迎公公回京。”
其余人紛紛調轉膝蓋,齊聲道:“恭迎公公回京。”
看見陶公公出現,立刻有人飛奔上前,在車尾低聲兩句,言明情況。
寬敞華美的馬車在白云間的小馬車旁停下,透過半透明的紗簾,隱約可見里面坐著一位戴著高帽的公公,身穿暗紅色的衣袍,一張臉白得有些滲人,眼皮上勾畫著長長的黑色眼線,唇下微閃,竟還鑲有顆小巧的紅色寶石,光彩奪目中透著幾分詭異。這,便是陶公公。
陶公公用尖細刁鉆的聲音開口道:“雜家為報皇恩,接連奔波多日,腿腳都不靈便了,就不給六王爺施禮了。”
白云間道:“陶公公報皇恩素來徹底,而今連夜回京,正當速速回宮,免得父皇惦記。”
陶公公冷冷一笑,道:“這就不勞六王爺操心了。”轉而罵道,“沒用的奴才!人可抓到了?!”
喝問者回道:“回稟公公,人被傷了腹部,跑不遠。馬找到了,馬背上卻無人。正準備搜查,卻看見了六王爺的馬車。小人唯恐六王爺被挾持,正準備掀簾一看。”
陶公公陰陽怪氣地喝道:“那還等什么?若是六王爺掉了一根頭發,雜家砍你腦袋瓜子!”
喝問者當即起身,就要去掀六王爺的車簾。
驍乙沒有動,一只長箭卻破空而來,直接穿透喝問者的手。
喝問者慘叫一聲,忙閉上嘴,不敢再叫。
陶公公挑眉道:“六王爺,你這是何意?”
白云間淡淡回道:“本王無礙。容不得別人放肆。”
陶公公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還捏起手帕壓了壓嘴角,道:“這話說得,雜家可是好心,怎就被當成了驢肝肺?”臉色一沉,斜眼看來,鋒利地道,“還是說,你六王爺的馬車里,果真藏著刺客?!”
白云間仍舊不急不慢地開口道:“陶公公盡管懷疑。”
陶公公的媚眼又鋒利了幾分,轉而卻變得和風細雨,道:“幾日不見六王爺,雜家這心里,想得緊。想當初,六王爺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娃兒,也曾在雜家懷里睡過。”
楚玥璃能十分清楚的感覺到,白云間的身體變得緊繃起來。那種緊繃,源于一種憤怒,更是一種條件反射。像白云間這種人,早就練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顏色的必備技能,而今卻因陶公公這句話,動怒了。然,楚玥璃也著實沒想過,白云間曾在陶公公的懷里睡過。只是……能讓白云間如此憤怒的原因,到底是因為陶公公這句憶往昔的話,還是因為這個“睡”字?聯想到白云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以及自己第一次吻他時所發生的嘔吐事件,簡直就是……細!思!極!恐!
楚玥璃微微蹙眉,卻又很快恢復如初。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不能多想。否則,便會篤定發生過不好的事。
說實話,她不信白云間會成為誰的玩物。若真那樣,白云間定會弄死那個人,絕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