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楚玥璃接到一封匿名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云經一線關,斃!
云指的是誰?自然是白云間。
封疆不認字,他不知道楚玥璃心中的驚濤駭浪險些掀了這層平靜的表皮,卻曉得楚玥璃十分不平靜,因為……她的手指竟然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封疆攥住楚玥璃冰冷的手指,用寬厚的手掌溫暖她。
楚玥璃說:“一線關,一個終年堆積厚雪的狹長山谷,若是對外,自然是易守難攻。若是對內,則是一條通往邊關的捷徑。按照白云間的車馬速度,三天后,就要經過經過一線關。若我現在出發,單騎上路,定能追上。”
封疆靜靜聽著,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楚玥璃收回有些渙散的目光,凝視著封疆的雙眼,說:“有人要殺白云間。”
封疆知道白云間對楚玥璃而言,多重要。當即站起身,道:“我去追。”
楚玥璃多想點頭,卻知道,封疆未必能走出這個院子。陶公公既然出手,就是要逼她到極致,怎么可能讓封疆追上白云間給出警告。而她,又怎么舍得封疆為了她,浴血奮戰?!
楚玥璃站起身,從柴房里取出一個簡易的火把,點燃,打開大門,直接將火把扔出去。
火把在灰色的天空中翻滾,將那些藏身在暗處的人臉和尖刀照亮。
封疆無畏,就要出去,楚玥璃卻當機立斷,關上大門,毅然轉身,回到屋中,取出獸皮,一針一線地縫制起來。
封疆十分擔心楚玥璃,奈何自己并不擅長用詞語表達安慰。他深覺自己無用,準備去找顧九霄幫忙。
楚玥璃雖沒抬頭看封疆,卻曉得他準備做什么,于是吩咐道:“讓顧九霄把我要用的滑雪板先做出來。”
封疆一點頭,去了隔壁。
楚玥璃繼續為自己縫著護體暖甲,以及手套帽子。白云間已經走了三天,她若想要趕在他進入一線關時攔住他,必定要急行軍才行。
桌子上的信紙,只有六個字,卻成為一根根的刺,插入她的心口,想要她生生痛死。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必須親自去看一眼。否則,若紙上的字成為現實,她不知,自己穿越而來,是否還有意義?
難道不是為了遇見?難道不是為了相知?難道不是為了執手?!
若還要經歷生死,這天地間,她能饒了誰?!
楚玥璃敲碎了琉璃燈盞,為自己制作了一個簡單的風鏡。顏色不夠通透,卻能擋風。眼瞧著子時即將劃過,她縫好最后一針。換上灰色短打,穿上白毛背心,套上了同色護腿和護臂,將匕首、彈弓、眼鏡等物系在腰間。
封疆、顧九霄和戚不然匆忙趕來,送上滑雪板和滑雪杖。三個人,滿頭滿臉的木屑,看起來十分狼狽。
顧九霄一看楚玥璃這樣,就知道她要出行。他忙問:“你要走?”
楚玥璃點頭,回道:“云間有危險,我需趕去,護送的任務交給你和封疆。”
顧九霄急道:“你讓做的東西我做了,卻不曉得實不實用,萬一路上出了岔頭……”
楚玥璃說:“若是出了岔頭,我再想其它辦法。九霄,謝謝你。”
顧九霄的臉一僵,別扭地道:“別和爺說這些。不愛聽。”手指微微顫抖,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楚玥璃勾唇一笑,說:“好。”將虎皮扔給封疆,又拿起滑雪板看了看,繼續扔給封疆,“放到我的馬背上。”
封疆出門,準備馬。
楚玥璃抓起披風,系在脖子上,擋住一身行頭,看了一眼戚不然,問:“半塊‘黑禁令’,你交給屠匕閣后,是不是就和你再無關系?”
戚不然點頭。